媞祯不由触动情肠,顿时觉心底空落落一片,仿佛有个坑始终无法填满,对视时也有些心虚。
但面上依然姣好,“多谢公主。”
郑娞却摇头,“要谢也是我先谢姐姐,上次真定公前不是姐姐帮我解围,我都不知怎样是好。”又问:“那天我带了昭陵郡进贡的百合,姐姐煮了吃没?我听说百合好滋养,是特地给姐姐挑的。”
人越说性子越跳脱,她发现公主也不是传闻中只是一顾的温顺柔婉、知书达理之人,说起话来十分的俏皮有趣,有种回到儿时在平阳学府姐妹扎堆时候的日子,叽叽喳喳的,谈天谈地,真真是眼里看着喜欢,心里也喜欢。
一说说了小上午,后头皇后那里要等公主用膳,这才罢休。
郑娞走的时候,笑语泠泠的,说明天还带好吃的来。班若在旁瞥了眼,两眸弯弯,“您算是遇到比您还能唠的了,奴婢也不想温柔端庄的汝阳公主会是个话痨,果真人不可貌相。”
媞祯笑了笑。带了香的暖风自窗外廊下徐徐朗朗吹来,吹得纱帘隐隐波动如水面波澜,她伸了伸懒腰,刚起身往屋里走两步,就听着后头传来“哎呦”一声。
陈婕妤一阵风似地卷了进来,打着手绢盈盈扇动,“王妃这里真是好热闹,迎来送往的,我想早早过来问安都不成!等到这时候才轮到我。”
媞祯斜支柔颐,看着面前的光影连忙上前相迎,转头道:“班若还不沏茶。”便邀陈婕妤到屋里坐。
塌窗前悬着鲛绡帷帐,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两人各坐了一边,媞祯滚起青玉抱香揉摸,眉梢眼角皆是笑意,“婕妤近来如何,手头上可还紧吗?”
陈婕妤热切得直摆手,“不紧不紧,自上林苑后一直得了王妃的接济,我这日子好过多了!”
又细了声慢慢表白,“听了王妃的话,我在皇后面前侍奉了半月了,果然陛下终于想起了我来,如今虽说不算盛宠,至少月月有几次,认个脸熟吧。”
不管怎么想想以前被她堂姐陈淑妃压制的日子,如今还是很牙痛,奈何力量悬殊时不得不忍着。前阵子南阳王马失前蹄,淑妃也不好过一阵,现在虽然好了,到底不如从前嚣张跋扈了,更何况,她在皇帝皇后面前都算得脸。
媞祯眉目如画,连连点头以应,“那自然是极好,宫里的女人都靠着陛下的荣宠度日,至少有宠幸在,是非冷眼总能与婕妤分毫不沾。”
“是不错。”夸赞之后,浅浅的她又嗳了一声,脸色耷拉了一半,“只是我到底还是着急,我这年纪都三十多了,膝下连个孩子都没有,盼到何年何月都没有盼头,也想请教王妃……宫外对受孕有什么好法子?”
这事倒直接说到了媞祯的盲点子上,她从来都没想过生养不生养的事,成天看账本,发发号、施施令,要么就是吃啊喝啊玩啊,问她生孩子,还不如问她搓骨牌怎么个好糊。
她尴尬的笑了笑,想了半天这孩子也不是一个人能生出来的,“人都说好事相传,皇后不也是有些年头不遇喜了,旁得法子我是不得而知,但知道留住陛下才是最要紧的。”
说到这里,陈婕妤更失落了,兀自摸摸了自己的脸庞,“可惜妾不如王妃年轻漂亮,已经是个半老徐娘的人,有心想把人留下来,可人却未必肯。”
她忽然笑得意味深长,眼里有急切的迫切,“不知王妃承宠多年,可有什么留住夫君心意的好法子?”她抿起唇,“我也只是听小道消息,说是殿下一年里三百六十五天得有三百五十天跟王妃歇在一处,您能这么讨人喜欢,总得有过人之处吧?”
班若脸皮子薄,话听了一半就脸红起来,忙径自走开了。媞祯却眼里半闪半躲,似有阴光,又很快的掩盖了,只做沉吟状,一副欲语还休的羞态。
偷偷说个题外话,其实郑娞和殷珠是对照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