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揭案而起,“济阴王!你敢抗旨不成?!”
他腰线挺直,宁折不弯,“臣不敢,臣只是以为此事不明,现在下结论委实太早些!恐有冤情啊陛下!”
“朕看你是被迷魂了头!”皇帝当头棒喝,“还不快把她拖下去!”
他的话迅速给他们壮了胆子,上下其手就来,温钰急促发作,上去就是一个巴掌,打得小太监号丧似的嚎。
“全都滚开!”
一声令呵,骇得所有人倒退一射之地。
皇帝气得指节格格作响,“济阴王你放肆!”
他冷然以对,“臣本不想放肆!可奈何您要对臣的妻子动手,臣便也不得不放肆!”
他怦然下跪,将挂在腰上兵符高高奉上,“陛下!臣愿将虎豹骑交还给陛下!只求陛下饶臣妻一次吧!”
“你早就该交还了!”
皇帝大手一掀,茶盏炸了一地,“别以为朕不知道你耍什么心眼,一码事归一码,石氏歹毒卑劣,非严惩不得,否则且不是个个王府风气都要效仿于她!”
“还不带下去!”
温钰目光一瞬不瞬,看着四周眼角腥红带血,如要弑人。他握住媞祯的指尖暗暗用劲,仿佛想把他的力量传递到她的身体。始终不肯让步。
皇帝已经睚眦欲裂,“济阴王你疯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朕,你是要反了不成!”
温钰也横了一条心,无论如何要驳一回,“陛下您若真执意如此,那臣就真的要谋您的反了!”
铿锵有力,惊皇帝咋舌不已。那厢温钰撩起袍子郑重下拜,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千错万错全在臣一人之身,臣恳请陛下放过臣的妻子,臣愿二罪并罚,请陛下恩准!!!”
皇帝面上的肌肉微微抽搐,“既然你那么想挨打,那就打!就在这……重重的给朕打!”
媞祯屏气说不可,温钰抢得太快,竟一袖将她挥开,毫不犹豫上前跪移几步,自行将上衣剥落。本应重重打下,然那执行太监在抬手蓄力间,却被他背上的触目的伤疤吓得心惊胆战,一时乜愣在了当处。
皇帝喝道:“怎么了!打啊!”
太监说不出话,吞吞吐吐吟哦了半天。皇帝嫌他墨迹,拂袖道:“你不打,朕来!”
起身下御台抽过庭仗,转眼身子就僵顿了住。一条一条的疤痕扭曲如虫丑陋,许多地方的皮肉已经糊在了一起,他不会不认那是梳洗之刑的戒痕,他只是难以想象想象高祖皇帝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此狠手!简直比他这个叔父都丧心病狂!
万般苦痛都受得住的人,区区庭仗又何妨!怕是打下去也没什么解气!
皇后见皇帝愣住,急忙上前看一下,瞬间抓起心口,“天爷呀!一家子有话好好说,何必呢?瞧着孩子受了多少苦,你怎么能忍心,听我一句劝,今就谁都别打了,全当给肚子里的孩子积福,成不成?”
说罢,她弯下腰虚扶起人,“好孩子快起来吧,你们叔父今儿酒喝多气性大些,别怕。”
媞祯目光闪烁,向皇后表示了感谢。
温钰暂且心下松释一刹,看着手里的兵符,心里狠狠咬定。这个东西祸害了太多,他也不屑攥在手里生事,索性撂在一边。眼下他只想带着媞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压抑着心头澎湃的怒潮与酸楚,紧拉住人的手就要迈步。
“慢着!”一道锋利的声音响在他耳畔:“你可以走,但她得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