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眉毛一跳,还未开言,荀太师已然赫赫进入大殿,“不是南阳王指使?难道还会是什么人故意的?”
“陛下,此事既涉临海王,老臣本不该多言,可方才南阳王既已承认曾授派人引线燃爆仓库嫁祸临海王,便知临海王清白,臣恳请陛下赦免殿下。”
荀太师是临海的舅舅,人家舅舅提出这个要求理所应当,况皇帝也因当年宠章后而使荀氏气病早逝而自责,两种感慨之下,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反而更加宽容。
便摆摆手,“李广。”
李广搭过拂尘,哈腰而去。
南阳王自知理亏,不敢答话,只是哀声哭着,时不时看皇帝一眼。
周宜水这时郑重一拜,“既然南阳王殿下说未受意贺常荀挪移霹雳炮,那又怎会平白无故民间生出霹雳炮来?既如此,臣以为既不能让南阳王殿下含冤,也要查出这霹雳炮的来源,所以臣提议要严审贺常荀,还要彻底清查各大武将名下的军用火库!”
南阳王反应极快,“军火之事关系国之安危,儿臣也恳请由廷尉司清查!”
他的话那么决绝,周宜水却极其自知,当初新任度支尚书方奇龄落廷尉司审查,险被毒身亡,便知廷尉司有南阳王人脉。
皇帝眼皮也在跳动,默默思量良久,到底下了决定,“就命廷尉司提审贺常荀,还有……左冯翊!”
周宜水心漏一拍,旋即道:“臣在!”
“由你和奉茶监杨思权全权督办清查军库,务必追本溯源,查明螺犀街霹雳炮外泄一事!”
“是!”
然皇帝再看向南阳王,颊边的肌肉绷得紧梆梆的,闭上眼掩住了脸上愤怒的表情,“至于南阳王……无兄友之谊,逞功利之事,因私权而毁民生,再军火一事未定之前,先禁足南阳王府!”
南阳王深深吸一口气,这才躬下身去,低声说了一句:“儿臣叩谢圣恩!”
殿中龙涎香的气味沉沉入鼻,与碳火交织在一起,静默良久,屋里的人皆尽散去,而皇帝的脸苍白如纸,直到李广复命而来,才稍缓一些颜色。
“你说,呼延晏是不是在长安待的太久了?”
这句话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皇帝深觉经此事济阴王利得甚甚,即便虎豹骑是人数不多,但短小精悍,况呼延晏半就兵利权重,如今他带兵驻扎京都,委实叫人不安而立。
李广轻声向前,“真定公驻扎北麓关数载,想来在戍守襄国边防,定然威慑悍悍……”
皇帝半天没有理他,似乎已睡着,但过了大约半刻钟后,他又微微睁开双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