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怎么可能永远随心。”
“此事我已失悔。”
他面色阴沉不定,眼中闪过狐疑的幽光,“所以你跟沈士溪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眉毛轻轻一动,不禁微微凝她,“以临海王那块榆木,绝不会值得你二人联手做戏……你还有什么瞒着我?又为什么非要闹这一出?””
媞祯的笑容更冷,“不闹怎么行?即便如今你有度支部和田曹部在手,在济济朝堂之中,大部分的朝臣的目光还是盯在临海王和南阳王身上,你不多做些事,有几个人会注意到你的好呢?”
她精光一敛,“这场事故不仅会让临海王和南阳王互咬互撕,还会是你慰问民心的机会。甚至是拿下那个人的一次契机!”
“那个人?”
她用手抓着他的胳膊,“孟献城!”
“你可知他是谁?”她迫视着他的眼睛,“他就是在浮屠寺重伤你的人,也是襄国派来潜伏在长安的奸细!”
他瞳孔微缩。
她攥紧手指,“如今他已跟杜家牵上线搭上桥,而杜家又跟王家关系匪浅,王家又属皇帝心腹,这一层层一套套,我根本不敢轻举妄动。这次托杜姑娘引他入局,是难得一次一箭双雕的见机。”
越说他神色复杂难言,一点一滴搅动着她的防线。
娇美如牡丹的容颜因为紧张和焦灼而微微扭曲,“不过现在形式已变,后续我要慢慢思量再做计较。可是……温钰,你也不想看着自己的国,和自己的家,落在这些奸佞小人手中罢!”
她澹然举眸,直勾勾看着他的眼睛,“我们前路荆棘难行,根本没有暴露身份的成本,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若不走一步算十步,那等待我们只有被敌人蚕食殆尽!可你要知道,算计总有输赢,棋差一招也是兵家常事,我保证这次只是场意外,下不为例。”
“可你口中的意外,却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温钰胸中激荡难言,视线明灭不定,“做事光有手腕而没有道心,如徒有躯壳而无六识有何差异。你可知机心如术,术高而行深,无善加通御权衡,极易祸及自身和他人?!”
她一怔,“我没有想害别人!”
“是!你不想,可如果不是你给南阳王提供契机,他们又怎么会死?”
他道:“今日之惨状就在你面前,你于心何忍?我们有再多的不得已与百姓比之又如何,众生求度,难道你就是这么度的?”
“你是王妃,他们也是你的子民。就算你有九成把握形势可以如你所愿,也不能用一成的试错,将他们置于危险之中!你知道吗!”
话到此处,他突然停住,扶住她的肩,极速起身命人更衣,离开得毫无任何犹豫。
“这么晚你要去哪儿!?”
他顿了一刻,举步似风一般在耳畔抽搐,她以茫然的眼神望向那个熟悉的背影,宛若被人当头灌入千年冰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