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冷的身体,再没有他素日温暖的温度,仿佛下一刻就会离她而去,一层层的悲翻涌上心头,酸痛不可遏止。
她的脸贴着他的脸,明明才不足一刻,却好像很久没有这样接近过。
那一刻周围都是安静的,间不容任何人插足,沈望舒拄着拐杖驻足而望,那刻,看着媞祯和温钰相互依偎的身影,他忽然明白,为什么他再也融不进媞祯的心里。
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早就爱上那个傻子……
追忆上来搀扶他,他用手揉了揉眼,连忙吩咐,“看看附近还有活人吗?再派几个稳当的人去请钟老先生到王府等候,此番济阴王伤势不轻。”
追忆有些不明白,虽然伺候他才半年,不知道过去的故事,但是看着他主子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他都知道他和那位济阴王妃有着数不清的纠葛和情感,既如此,何必去救自己情敌呢?
他不敢说,只能抿头照办,带人挨个搜寻存活之人。
最后一丝残阳落下,世界逐渐变得天昏地暗,马车里却一直安静如斯。
媞祯牢牢抱着温钰,生怕他下一刻又把她抛下,双眼因流泪早已变得枯红,左手却死死攥着拳头,似乎在发恨什么。
沈望舒看看外面的情况,又看看她,默然从衣袖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她擦泪。
媞祯接过,说声“谢谢”,还是那副冷漠模样。
“我已经叫人去请钟老先生,你放心,小殿下他不会有事的。”
媞祯微微颔首,任由泪水滑落,“还未谢过你棘手相救,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我丈夫一眼。”
然想想如今沈望舒的处境,纵然他的手下的探子能探知她的情况,又是如何从南阳王手中脱身来救她的呢?
“不过……你是怎么瞒住南阳王的?”
沈望舒淡淡道:“你知道南阳王想要拉拢小殿下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是恨不得让小殿下欠他一份恩情,所以一说就通。此番孔笙又是祭祀礼的护将,便一同过来了。”
媞祯呵出一笑,是呐,这个老狐狸一通算计,终于拾到一个人情了。
不过出于怎样的目的都好,如今她只要温钰,只要温钰安然无恙,什么魑魅魍魉她都不怕。
眸中的郁火渐渐燃烧,忽而一阵冷风惯进,是沈望舒身边是追忆掀开窗帘回报,“公子,活着的人都已经找回来了,正放在后面的马车叫人做简单包扎,其中有个叫管彤的人,他吵着要见殿下一面。”
原是方才那颗忽然滚向马车的巨石太过猛烈,禁不住把他创进一处草丛,猛然醒转看到这幅场景,心里忽然就空了。
看着两双眼睛落过来,媞祯拉着温钰的手静道,“殿下身体正虚弱,由不得走走停停的折腾,你告诉他安静,就说我说的。”
追忆闻声退去。媞祯顺着窗户看向茭白的月光,恍惚中有一丝错觉,她嫁与温钰的那夜,也是这般月色。
冉冉过去半载,她的记忆还是那么明晰,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偎,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她,哪怕在方才的生死一刻。
她轻轻把下颌靠他头上,心里毅然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