媞祯心里清楚,非论先来后到,到底是自己抢走了人家的丈夫,如今郑家又消亡殆尽,失去威胁,所以她退一步也无妨。
难得和善的笑笑,“她到底是你前未婚妻,你要是还喜欢她,明年开春就收了吧。”
温钰被这突然其他的话打得一愣,“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她?我不喜欢。”
媞祯却仰起脸,扯这扯那个香包,“《还珠引》中的女子就借向男子索要明珠日久生情的,她有这个心,你不知道?”
说着便转过身继续上香粉,“你不用顾忌我不好意思开口,我帮你更是为了帮我自己,只要她不耽搁我的前程,你随意,我志并不在后宅。”
早前胡、赵二人进府是媞祯说了一遭,王氏进府又说一遭,好不容易把这些话都忘了,现在又数落一遍,诚心把自个往外推。
温钰也有些生气,“你这么‘贤惠’,还是赶快收拾进宫里,那里有的是功夫让你装‘贤惠’。”说着,忙把身上的香囊拽下来塞袖子里,拂袖摆步,“我到马车上等你。”
媞祯坐一边懵了,文绣和文鸳也啊着嘴不知道劝和什么好,只能唉声叹气跟媞祯说,“大好日子拌什么嘴呢?”
媞祯把裙角一踢,后知后觉憋的生气,“不是他自己对公主上心的?我就开解开解他,他倒跟吃枪药似的呲哒我。”
所以这一路上,两个人都拉开了距离各坐一边,谁也不挨着谁,直到了上林苑,都没有搭一句话。
可温钰是个心软的性子,媞祯不理人真不理人,他不理人也就是一时置气,下了车,又亲自把人送进命妇朝见皇后的玉蓬殿,临到门口,还是泄了心。
他主动搭话,“皇后品性善良温和,你只需要如常按宫规行礼问安即刻,无需别的担忧。”
媞祯连嗯都不嗯一声,转头就要走,温钰急忙赶了几步拉她一把,“我得先去钦安殿给皇帝请安,一会朝拜完你稍等一会,我来接你。”
媞祯没好气的乜斜了他眼,摆开袖子就大步流星的去,看得一侧宫女太监都捂嘴发笑。
温钰无可奈何,谁喜欢谁,谁就得一直退步,为情为爱扫斜颜面也无妨,有人想吵架还没得吵呢。狠狠把自己安慰一顿,也打起步子朝钦安殿走。
玉蓬殿黄菊与紫菊开的正好,整个屋子弥漫着淡雅细密之气,衬着满架果香,像是一轴青绿山水的写意画卷。
媞祯随众女眷一起向皇后跪拜请安,说到底她老家就是长安,虽生长在西北乌孙,但对宫中的礼节和流程却无一不知,无一不晓,正如前些天管彤特地请了嬷嬷教她规矩,还被她给拂了,只嗔他想得多。
那厢皇后受了礼,开口让她们起身,媞祯慢悠悠谢恩,抬手只见凤位上的女子风神俊茂,仙绝玲珑,即便她自诩美丽,可在这样国色天香的真美人面前,还是惭愧三分。
皇后微微比个手势,让她们都找位子坐下,片刻说道:“听说济阴王在柔然时邂逅一位北国佳人。”
媞祯一听,礼如仪的拜了身,“臣妇石氏拜见皇后殿下,愿殿下仙寿金安。”
皇后不动声色地继续说:“看你年岁还小。”
媞祯回,“臣妇年十六。”
皇后心中一动,试探性问问:“你是哪年生人?”
“光武四十三年腊月二十六。”
皇后恍惚一阵,差些浑身失力歪在一边,连带身旁服侍的女官也脸色大变,急忙召唤她,“你上前……让予好好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