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钰无奈苦笑,“昨儿不说我们一同回来的。”
石慎哦了声,“没听见。”
疏离和隔阂不是一时,想要解铃比跟皇帝抗争还难,得一步一步稳扎狠打,可这事该怎么起头,温钰得慢慢思量。
那晌,霍舅父带着显瑀从穿廊而来,刚立定站好,对着石父就一通埋怨,“你去接个人怎么都这么温吞,大中午的,到底要让我家姑娘跟郎婿晒多久?”
石父脸上惧色频生,只好抿翅低头受了教,就好似温钰自个在石慎面前的作态一样,没得敢大声喘气一下,还是媞祯拉了他,他才恍惚过来。
她笑,“我爹爹这遭可是遇到天涯沦落人了。”
他无奈皱眉,“这种老行情,你说我该怎么请教?”
媞祯砸吧了两下嘴,“这坏学生抄文章都知道要抄好学生的,依我看,还是甭问最好。”
如此一说,温钰心绪更渺茫了。
席面上晚辈们大快朵颐,你给我夹一筷子,我给你夹一筷子,尤其是媞祯和乃矜,正是蜜里调油时候,长辈们顾不上吃饭,满眼往小孩子们身上看,一眼一声叹息,满心里都是成就感。
不知是不是昨日的话憋坏了,隔了一晚,石父的话更多了,霍舅父也难得通情达理了一回,没说半句就狙他一嘴。
石父长篇大论说着,“看着如今的姑娘多好,亭亭玉立,不像小时候又淘又记仇的。”
想着念着,他慈悲一笑,“有次她把我桌上的如意茶宠给浇坏了,我说了她几句,她不愿意听,后头还恨上了我。要不是我逮住她往我茶壶里灌洗脚水,差些就上了这个小混蛋的当。”
这出没大没小的事,顶数媞祯天地不怕,周宜水顿时心里缓了半截,这要是他这运气,准中招,相比之下还是“爆竹开”好。
霍舅父趴显瑀耳边嘀咕一句,“我瞧着还是轻的,搁我换成马尿才好。”
显瑀嗔怪他胡来,“老长辈的怎么老给别人出馊主意!”
石父还美滋滋的笑,“后来我就吓她,跟她说再天天胡闹折腾长辈,天上的神仙就会化成打雷闪电下来劈她,我说得恶狠狠的,人是吓住了,可胆子没吓住,她该怎么皮还是怎么皮,一到打雷下雨就去钻她母亲的被窝,反倒我没处睡觉了。”
桌上一群人哄笑,落到央挫耳里,就剩下了“睡觉、睡觉”二字。
于是顺着昨晚文绣文鸳哄的话问,“昨儿说姐姐跟温钰哥哥去船上玩了,你们玩的什么,我等了一宿也没见你们回来?”
这话把一围人都弄僵了,满桌的人各个面面相觑,一个赛一个脸红,尤其是当事人,恨不得赶快打个地洞钻进去。
二愣子似的央挫,还继续问,“下次能带我一个吗?”
崔舅妈急忙给他塞鸡腿,“阿弥陀佛,这孩子什么时候能改了想一出说一出的习惯,儿呀,等以后给你找个媳妇,你就不会问了。”
周宜水忙抿了笑,眼梢暗暗瞄了对面的人一眼,还没来得急呲牙,就被乃矜一脚踹了起来。
霍舅父唬了他一眼,“怎么,你有话说,杵得跟个杆子似的。”
周宜水忙陪笑,“没有,我腿坐得麻……站会儿。”
解了围,该乐呵的继续乐呵,毓嬛拿碗粥慢慢的吃,正抬头往外一瞄,见薛姨娘勾着个手,让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