媞祯攥了攥拳,“我知道他想什么,也知道他不中用,可他现在是温钰身边唯一的武将,真一刀两断,我上哪里讨现成的兵权。”
她缓缓仰起面容,坦然回视,“索性刘温钰心里对他不是很忌惮吗?这就够了,只要他愿意跟我站在一起,真到刀剑相向那日,才会跟我一起对付共同的敌人。”
说着说着,她忙打起嘴来,“太不忌讳了,这么好的日子,怎么老说打打杀杀呢,快歇了灯睡吧,明个才是新的开始。”
文绣不置可否一笑,正替媞祯换了寝衣胡乱睡下,石父亲自端了一碗苹果山药糊糊过来。
媞祯听见外面通报,立刻又穿起衣服,从隔间走了出来,“爹爹,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
石父慈善的笑了笑,“爹爹有个东西给你。”他拿出一个锦缎盒子,“这是长安的暗道布防图。”
当年安阳石氏为什么能在皇室眼皮子底下开溜,要紧的就是这地下的暗道,只是这东西媞祯素有听闻却没见识。
一时听父亲要把这个给她,她也一愣,石父却拍着她的手轻抚,“以后你能得偿所愿最好,若是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逃!爹爹没有你母亲本事,不中用,爹爹唯一给你的只有这个后路,你别怪爹爹。”
媞祯慢慢枕下他的手臂,声线温和的唤了他一声。
石父搂着她头,就像以前搂她的姿势一样,“你母亲是我这一生最爱的女人,你呢,又是我最爱的孩子,我原本打算让你跟显瑀一样,招个赘婿不离开家,可你既然有打算,爹爹只随你愿,权利荣耀你想要多少要多少,我只愿我的掌上明珠能平安终老,一定要小心为上策。”
媞祯郑重其事地看着爹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这里不仅是我的战场,也是我想守护的地方,您放心,我会好好的。”
石父眼中满是疼惜之色,“好,只要你好,爹爹怎样都放心,我的儿……”
父女两个抱了一会,一番情绪过后,再想入睡便很难,媞祯一觉又睡到了日上三竿。
次日她迷迷糊糊起床,总觉得忘了些事,细想了半天,媞祯才回过神,“怎么今早没人叫我祭祖告神呢?”
文鸳进来安抚她再歇一会,“早上舅老爷看您睡着,急忙让老爷批上嫁衣到祠堂叩谢过祖宗了,姑娘您安心再多睡会吧!不急!”
真纳罕,女儿的婚前,亲家爹最忙,石父是一个人里里外外的两头跑,就连兆绪一个十岁小孩都看得发愣。
仰头问:“今天是祖父要嫁人吗?”
央挫一手抱着猫,一手抱着他,站在长廊上看,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今天是姐姐的大喜之日。”
兆绪又指,“那为什么祖父又要祈福又要穿红衣呢?”
央挫想了一想,嘴里打了个啧,“霍舅父说,这一日里娘家爹越奔走忙碌,新嫁娘往后的日子越悠闲,所以义父今天一天都不能歇。”
隔这一叶窗,外面虽然已经夕阳黄昏,但照如屋里的光线依然不减明亮,栴檀香袅袅起的白烟如丝绦缠绵升起,缓缓送入鼻腔,甜暖细腻。
媞祯瞧不清楚外面有多热闹,只是听着那两个孩子在外面叽叽喳喳的说话,就知道今天家里两个长辈没少闹笑话。
她笑着摇摇脑袋,便命人进屋开始服侍她洗漱,梳头,上妆,穿吉服,一番收拾过后,媞祯整个人像只披着五彩金缕衣的大凤凰,往妆台一坐,裙尾绕了大半。
那厢显瑀拿起梳篦将碎发理好,又仔细将别后髻的牡丹纠正,正要拿口脂给媞祯选的时候,屋门被推开了。
是毓姚和毓嬛跟着乃矜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