媞祯预算他要劝她迷途知返,索性直接截断了,“我知道你给爹爹发了信,他现在正往长安来呢,但这次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听。”,
她其实也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就不能信我一次?”
石慎在她的目光里抿紧唇线。
“十六年前发生过什么你不是不知道,牵涉朝政不是什么好事,伴君如伴虎,这是把脑袋拴人家裤腰带上的赔本买卖,就是太平一时,也太平不了永远。”
说到激动处,他也忍不住皱起眉,用极其担忧的眼光看着她,“你知道的多,那你再想想,从汉代兴立皇后起,哪个外戚不是权力一时,哪个外戚最后不是兔死狗烹,妹妹,有本事不是这么使的。”
他洋洋洒洒说了一通,听着全是正理,但细琢磨还是守旧的安逸思想。
媞祯也很丧气,有恨铁不成钢的怨怼,“我知道你们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可怕归怕,若怕而失勇,无异于因噎废食。”
她近身到他眼前,“大哥哥你难道不明白吗,逃避现实本身就是错的,一昧畏惧,毫无进取,只会让你更加软弱可欺。”
妹妹的脾气石慎知道,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也不豫,又要再搬大道理。
而媞祯对他成见至深,早非一日之寒。
“我知道你想拿祖宗压我,我可以诚心的告诉你,我们的祖父安阳侯石焘,绝不是吃素的主儿。”
媞祯目光坚定,“你以为但凭商贾入仕,一直拜爵封侯,手握举国之财的人会是心慈手软的活菩萨吗?但凡能在皇室宫殿中行走的,没有一个不是铁手铁腕铁石心肠,既然游走仕途之中,又且能独善其身?既然不能独善其身,又且不去拼命高升,扶摇直上?”
那细碎的眼光如针尖一般,自她的眸底迸射而出,“这样一个铁骨铮铮的人,难道他以命相护我们去避难,只是为了让我们隐姓埋名,苟且偷生?难道不是叫我们暂避风头,待来之机东山再起吗?!”
“如今你们不知进取,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胶凝的气氛几乎叫人窒息,石慎被压的一句话没有,寻思了半天,才哽咽出一番锥心之言,“我和父亲只是想求家和平安呐。”
媞祯觉得虚妄,“在这个世道里,只有强者可以平安度日,躲避只是扬汤止沸,唯有釜底抽薪,才可以潇洒的去活。”
她端然自立,平视着他,“争,是势在必行。”
石慎不敢看她的眼睛,只能东拉西扯,“父亲已经老了。”
媞祯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好说,“你都让他老人家过来了,不就是冲着劝我的吗?那就等爹爹来了再说,咱们俩说个什么劲,你又不做主。”
石慎凝目看她,心底失落不止,曾经他们也是一起说说笑笑的,可几时就成了说句话就拌嘴的地步。
他喟然长叹,“这些年你不在家,父亲嘴上不说什么,可是心里也很难受,他每年最高兴的就是你过年在家的时候,可你总不跟他说几句话,我跟父亲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该怎么做你才能高兴。”
媞祯有些闹脾气,“你们别管我,我就很高兴。”
“这怎么可能!”他双眼瞪得溜圆,“父亲跟母亲就你一个孩子,以后石家还得全须全尾地给你,我们就是死了也不能不管你呐。”
他把她皙白的手捧在胸口,“不让你跟他好,就是不想你牵涉朝政,不想你有危险,你要是有三长两短,石家怎么办?我和父亲怎么活?”
其实也该到见家长的地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