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就不图好处,他就是为了解气。”媞祯泠然一笑,“他只是单纯的看不得有人欺负他主子罢了。”
她红唇微掀,“说实在的,我还得谢他捅了这一刀,给了我借力打力的出处。”
曹迩迟疑道:“那现在呢……”
“不用,我没想杀他。”媞祯悠悠吞了一口茶水,香四溢,“刘温钰这个人,一生拥有过很多,也失去过很多,所以对于感情十分珍重。也许你可以从他身上掏块金子,但绝不能拿他所在乎的人动刀子,他会疯的。”
媞祯迤逦微笑,“倒不如各退一步,两相安好,这样刘温钰以后还能记我一个情。”眸中莹起一点晶莹,“我这颗心啊,还是得扑在要紧的人身上。”
时间慢慢静了下去,那种静仿佛置身于禅舍,连风声如“哒哒”的木鱼声在耳边循环转辗。
管彤给郑懋送过安息香,从廊下穿过,拿来一件披风。
他知道温钰有旧疾,北宫冬日阴暗湿冷,被褥单薄,次次都会长出指甲般大小的冻疮,那小东西最磨人,好了长,长了好,不到疤痕淡退,第二年冬天又来了,时间一长,温钰落下了附骨疽,一到风吹的日子,膝盖就会刺痛。
如今是初春,乍暖还寒,最难将息。
管彤偎上去,把披风兜在温钰身上,“天晚了,主子还是进屋吧,别吹着风受凉。”
温钰有些郁郁不乐,摩挲着手里的书,似乎还没有从今日的风波中抽离出来。直到管彤试探的极近,他终于眨了眨眼睛。
温钰轻张檀口,声音显得十分单寒,“如今是春来杨柳绿扶苏,早过了身寒的时候,可让我心寒的是,你跟在我身边那么多年,为什么我却愈发看不透你了。”
这番话导致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他们面面相觑许久。
管彤砰得一声跪了下去,舌节打颤,“主子……您、您都知道了。”
温钰抚着他的头,直直看着他良久,“你纵有千般缜密,也会出一丝疏露。你究竟何至于此?”
管彤大惊失色,张口不知如何,慢慢平息一二,才咬下牙,“是她、是她不配!”
忽然想起宜和春园那一日,他本是想给温钰送一个手炉,谁想临阶扶门,一窗之隔,媞祯的言辞如同刀枪剑戟一样凿进耳朵里。
什么复兴、什么皇后、什么安阳石氏,骇得他心头微微一颤。
绘声绘色中,她眼睛燃烧着熊熊的欲望,如同懿林仙馆那场大火,波云诡谲,可怕危险。可为什么是她?管彤扪心自问,但凡是真定公和郑懋他都不会这么愤恨恼火,偏偏是温钰最喜欢的人辜负了他一片真心,他实在替温钰不值,他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所以……旧恨连带新恨,他一点一点敲打给郑懋。
若郑懋得知真定公曾想拿端慧太子做筏子投靠新主,而弃他性命不顾;若郑懋得知安阳石氏的嗣女跟端慧太子牵扯不清,蓄意取郑氏而代之。
那向来与真定公不睦且以太子岳丈自居的人,怎会含垢忍辱。
温钰一怔,管彤袖下十指紧握,眼睛一圈通红,“这么多年,您一直喜欢她,一直爱慕她,可她却根本不爱您,她只爱您的身份、地位和从您身上获取的利益!她跟真定公和郑懋之流有什么区别!都是一般的自私狠毒,重利忘义!”他抚着温钰的膝头,“她哪里有一点值得您喜欢?她该死!”
下一章谈点感情,来些轻松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