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你的心太急了。”媞祯捻来一点饵香透入炉中,一缕青烟飘出,转手撩拨即散。
聪明人之间的暗话从来不需要说得太透,何况这话里话外已经抛了七八分了。媞祯不是做赔本买卖的人,用最小的牺牲博最大利益才是她重中之重。
名声,那是上位者可以随意篡改的虚物。
那晌曹迩进来请命,见潘鸿章也在,便退避到了一边,潘鸿章见此叫住了他,“曹护卫,我这儿已经了了,您请。”
说着他向媞祯敛衽告退,将屋门虚合。
屋内静如空山,偶尔只听见风吹帘动的声响。
“什么事?”
曹迩打个千,“霍舫派人传信称,端慧太子的车架已于两日前驶入陇西,表姑娘接信后,已经遣人待令了。”
“陇西是霍舫的本家,显瑀姐姐素善谋变,身后还有陇西郡丞府坐镇,倒不怕不成事。”
陇西霍氏原本只是富商出身,直至媞祯母亲出嫁,才因石家之系跻身于八大舫之中。后来大魏初建国库空虚,高祖皇帝重开捐监之门,霍舅父陇西郡丞的官衔正是在此时某就。
也因此,霍舫的实权顺理成章转迭到了独女显瑀手中。
媞祯双眸微凝,轻捏着指尖,“只是近来风声鹤唳,还要让肖选多在张太夫人那里多留些意。”
曹迩舌头打个滚,“张太夫人的膳食汤药,乃至一应器皿衣物,必是经专人反复查验后方能入用,平阳那里唯怕十分尽心还不能够。”
他踌躇少顷,“何况如今形势虎盘狼穴,群兽四起,肉糜少之又甚,一家之食何不是捏死在自个手里痛快。”
媞祯听得出他话里有话,不禁馨馨然的笑了笑。
“这再好的船呀,无水也不能成舟,只有载于江流大海,才能一泻千里。”媞祯伸过手拿了一个橘子剥了吃,“倘若没有刘温钰,那张太夫人就是颗废棋,折在手里出不出去是最大的隐患。我既然向人家投城,自是真心实意都得露,一顾只会纸上谈兵没有真凭实据,如何与人缔结盟约呢。”
淬了火的碳烧得通红,她把皮丢进去,很快就化成了萎缩起来,化成了一团灰渣。
媞祯脚尖一动,裙摆扯出峥嵘的嶙峋,“而今谋算着……谋算着,多则不过七八日,少则不过三四天,届时得失如何会有一番论断。”
曹迩还在顺着她思绪酝酿,媞祯已然离坐。
阖步带起一裙脂粉的气味,和炉里燃的檀香缠绵,够了出澹远的幽香,她剥开珠帘走到内厢,懒懒的打个哈欠。
“春困秋乏,最宜卧榻鼾睡,这会子养好精神,才能好整以暇待见故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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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