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子里,裴鱼去张罗着给朝离做吃的东西,并未留在房内。
朝离刚刚一坐下,青衣就没忍住脾气说起了顾舟。
“小姐,这侯府真是让人一言难尽,为何老侯爷的后代会如此?老侯爷如此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三个儿子都是文弱书生也就罢了,三个孙子除了世子都有病。二公子好色,三公子阴狠,老侯爷真是倒霉。”青衣满脸无语。
朝离抬起手,给自己到了半杯茶,却没有喝,而是放在手心里把玩。
茶水在杯中轻晃,将杯壁沾染了一些水渍。
片刻,她才缓缓开了口。
“你觉得镇北侯府的地位如何?”朝离问了一个问题。
青衣歪着脑袋想了想,“侯府的自然地位超然,手中握着兵权,乃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只是小姐,这些与侯府的几位少爷又有什么关系?”
朝离放下茶杯,起身走到窗边,目光落在了对面那两棵合欢树上。
“傻丫头,树大招风,更遑论是侯府这样手中掌握兵权的家族。你看往日里世子走到哪儿,哪儿都是数不清的恭维,就连王爷们也会给他面子。问题就出在侯府一脉上,说到底也是皇帝惯用的伎俩,乃帝王之术。”朝离淡淡地回答。
只是她的回答让青衣越发不理解,没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小姐,青衣还是不懂。”
眼见青衣还是没理解,朝离今日倒是有些兴致与同青衣说上一说。
“其实很简单,老侯爷手中掌握兵权,的确是令人又敬又怕。先皇担心他功高盖主,又不便收回兵权,恐会落入口实,只能让目光放在他的后代身上。要说老侯爷的三个儿子会文不成武不就,其实也是老侯爷自己促成的,他这是在给先皇表衷心。整个侯府仅有老侯爷一人骁勇善战,那么皇上也不用担心兵权在老侯爷手中会不安。”
“到了当今圣上继位,老侯爷的三个儿子已经定了性,再无上战场的可能。可偏生蛮夷有异,还有别国虎视眈眈,所以圣上才会重新将镇北侯府推到明面上,还允世子入军营。我那位公主婆婆,其实也是当今圣上布置的一颗棋子,皇权便是如此。当然了,这不代表皇上和太后对德绍公主的宠爱是假的,只是皇上的宠爱中,多少掺杂了一些旁的。”
朝离的一番话青衣听得遍体生寒,哪里想到镇北侯府看似简单,实则还有那么多的隐藏危险。
“听起来世子也挺可怜,那,太后是真的疼爱世子吗?”
青衣虽然怕听这些,但还是有些好奇,因此才会问了这么一句。
“自然,太后对德绍公主和世子的疼爱不是假的,皇家之中也只有她的感情最纯粹。如今的太后,只是一位迟暮的老人家,所求的不再是那些荣华富贵,而是亲情。”朝离道。
也是,太后已经是最尊贵的女人了,她根本不需要巩固自己的地位。
更何况当初太后在出嫁前便与娘家关系差,因此后来太后也从未给娘家捞好处,她也当没了娘家的那些人。
朝离觉得,这一点她与太后倒是有些像。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她不仅不会为娘家要好处,甚至还要对朝府下手。
其实朝离方才也不全然是一时兴起才会说这些,而是现在和前世不同,她希望青衣还是要了解镇北侯府的情况,如此才能在剩下的几个月安然度过。
“小姐,皇权世家真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