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才唤来翠珠。
“刘泉怎么说。”
“公主,刘公公说……掌印大人不会来。”
意料之中的回答,但宋清安心底还是不免闪过失落。
“知道了。”
翠珠该下去了,但她踌躇着望向宋清安,像是有话要说。
“还有何事?”
“公主可曾听说……宫外的传言了吗?”
宋清安低垂眼睫,回想了片刻。
她不是没有听闻,那些对宣王的拥立之声。还有……谣传裴卿与西夜勾结,将她作为棋子送出去的。
“不曾,怎么了?”
翠珠微微一噎,若要她相信宋清安的话,那是万不可能的。
保不准那些流言就有宋清安的手笔。
但她如此说,翠珠一个做婢子的也不好质疑,只得略略憋屈道:“……无妨,公主若不曾听闻,便不要相信那些话。”
宋清安颔首:“自然。”
无论是宣王会登基,还是裴卿利用她,这些,她当然都不会相信。
“翠珠,嫁衣都缝制好了吧?”
“回禀公主,今日午后便会送来。”
婚期太急,是以这件嫁衣是绝不可能从头开始缝制的。尚衣局与针工局连夜赶工,将淑妃从前入宫的嫁衣改过,算作宋清安的新嫁衣。
说来也讽刺,淑妃的东西几乎都被毁了,唯独这件嫁衣保存得好好的。
这或许是母亲最幸福的一日,也是她不幸的开始。
宋清安从思绪中抽离,浅色的眼瞳看向窗外。穿过的窗纸的日光柔和,照进她眼底,似照亮了两汪清泉。
“今晚……让卓宁带路。”
宋清安已许久没去过宁水苑了。
这可能是最后一次。
翠珠自然知晓这话中的意思,不由心惊:“可是公主……”
“我有分寸。”
对这话,翠珠并不是很相信。
若是宋清安有分寸,那份诏书,边地的大军,都不会出现。
所以今日宋清安要再去见裴卿,翠珠心里也没个底。
更何况,她还知道宋清安得先去崇明宫。
待见过陛下,公主会不会又和上回一样,那岂不是……
跟了宋清安的这段时日,翠珠隐隐发觉,她看似理智,其实做出的事情……差不多都在赌。
一着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公主她对自己的性命,好像也没那么在意。
那张柔和无害的皮囊,包裹着一颗病态疯狂的心。
感觉到翠珠盯着自己,宋清安挪开视线,蹙眉疑惑:“怎么了?”
翠珠连忙低头:“无事。婢子知道了,这就去叫卓宁。”
“去吧。”
宋清安抬眉,复又瞧着窗外出神。
粗粗一打眼,美人恬淡如菊,连照在她身上的光都柔和许多。但如果仔细瞧,便会发现她的手在微微发颤。
宋清安说不准如今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
兴奋,恐惧,还是紧张?
想到今日还要去见梁帝,她忽扯了扯嘴角,森冷笑意硬生生划破了这幅美人图。
陛下……或者说,父亲。儿要来见您最后一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