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宋清怀就在原处站定,没有半点要走开的意思:“连孤都知道公主出了宫,裴掌印说自己不知,孤可半点不信。”
“殿下,咱家就是知道,又如何呢?”裴卿抬眉嗤声,“公主是主子,主子要做什么,咱家可不敢插手半点。”
“何况,又有谁见到公主出现在宫外呢?”裴卿慢腾腾转着玉扳指,微低下头看向宋清怀,“殿下,无凭无据的事,咱家可不认。”
宋清怀听到这份上,早明白宋清安这一回溜出宫,定有裴卿的帮衬了。并且……那些痕迹指不定都已被抹了干净,就是自己有心想查,也不会有结果。
思及此,宋清怀适时让步:“孤唐突,还请裴掌印莫介怀。”
“殿下言重了。”
裴卿懒声,望向湖中:“咱家还得在此盯着那西夜人,殿下若无事,可否离开?”
这是明晃晃的赶人走,连半点委婉措辞都不曾有。宋清怀瞧着似乎并不在意裴卿的无礼,反温声道:“是,孤有失考虑,告辞了。”
裴卿瞧着他温润谦恭的模样,感到些微妙的滑稽。
作戏的水平……与她兄长一样。
当真是亲兄妹。
想到宋清安,裴卿心底便翻涌起不悦。那两个人影已在窗前消失许久,裴卿先前挪回目光几次,都不曾再见过。
宋清怀不动声色地看向裴卿,却见他眸色淡淡,也不知究竟看着哪只舫船,便就此作罢。
他一揖,身影消失在树丛间。
裴卿闭了闭眼,额角微微发胀。
都这田地,他还忍不住来替她掩饰,还真是……
裴卿低笑一声,口中弥漫开酸涩与血气味道。
“还真是完了啊。”
他嘲道,瞳中情绪复杂。
——
另一边,宋清安已将盘算许久之事告诉了耶宁阿初。当然,她没有托盘而出,只与他说了些较为重要之处。
耶宁阿初已从最先的惊讶中缓过神来,但那种愕然之感依旧隐隐萦绕在心头。
半晌,他才开口,颇有些感慨:“公主这般牺牲,我当真自愧不如。”
宋清安坐在他对面,很是惬意地吹着自窗外而入的习习凉风,道:“有何牺牲可说?于我而言,何处,何人,都没有什么区别。”
耶宁阿初低笑:“话虽如此,但公主心底并不是这样想的吧?”
“殿下,我若能言行合一,便也不会坐在这儿了。”
宋清安看向窗外,夜里的湖面因有画舫点缀而更显斑斓色彩,伴着伶人柔婉唱声,实在有些让人乐不思蜀的意味。
“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殿下心中明白就好。至于我如何想……重要吗?”
“自然,我也不会插手公主之事。”
耶宁阿初顺她视线看出去,只他并未看向其余舫船,而是越过它们,停留在了另一边湖岸上。
他的目光只停顿片刻,随即便挪开了。
“仔细说起,公主这样做,也是为了谁吧?”
宋清安撩他一眼,语气如常:“殿下不向来都知道,我是想助兄长吗?”
“不,不是你的兄长。那人……是公主心里的人,是不是?”
宋清安抿了抿唇,别开眼冷声:“殿下说笑了,并无此人。”
“是我唐突。”
耶宁阿初不置可否,只举了举酒盏赔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