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们的位置有些刁钻,竹烟正好挡在落地的半截圣旨前,挡住了侍卫看来的视线。
“公主,何事发生?”
柳绮筠已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事,侍卫长的询问令她周身发冷,她只敢用一双眼睛恨恨盯着宋清安,却不敢再做旁的举动。
侍卫长走近,在距她们几步之外停下,沉声询问。
宋清安悠悠转身,不动声色敛起手中圣旨,自外看与完好无疑。
“柳才人有些激动,不小心将帕子撕裂了,并无他事,劳侍卫长费心。”
侍卫长眉间一拧,想往她身后看去。然宋清安意外地上前一步,两人距离骤然拉近,侍卫长心中一突,忙往后撤了半步。
宋清安微愣一瞬,随后笑道:“我看侍卫长手上有伤……”
侍卫长低头一看,手上的确划着道口子。这些寻常伤口已是家常便饭,他甩了甩手道:“无事,谢公主关心。”
宋清安颔首,唇边笑意不减:“这些时日辛苦你们了,我会去与陛下求一份恩典。”
“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谢公主抬爱。”
侍卫长一拱手,又回到了宫门处。
看他退了回去,宋清安这才转过身,面上的笑又明媚了许多。
她脚步轻轻,靠近呆愣着的柳绮筠,缓缓俯下身:“娘娘毁坏圣旨,这可是抗旨不遵,大不敬之罪啊。”
正好的晴光落进宋清安眸中,将她那双浅色眼瞳照得愈发浅淡清澈,然她柔和的笑意却将那份清澈扭曲。
柳绮筠望着她,悚然觉得面前的人像是某个刚刚修炼成人的妖精。
“你胡说!定是因你做了手脚,本宫……本宫什么都没做!”
柳绮筠怕将侍卫引来,只敢低声叱骂。一串言语在喉间压过逸出,变得难以辨析,颇为滑稽。
宋清安微微蹙了眉,笑意淡去,眸中阴阴:“娘娘还搞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吗?不想被人发现的话,就乖乖闭嘴。”
柳绮筠骤然息了声,倒不是因为她听进了宋清安的话,而是被宋清安突然的转变唬住了。
趁其愣神之际,宋清安向竹烟使了个眼色。
竹烟身形一动,下一瞬,柳绮筠又惨叫了一声。
她脱臼的手腕被接回去了,以最粗暴的方式。
原本就没缓解多少的疼又被新一轮剧痛覆上,柳绮筠再没精力去想别的什么。而竹烟与翠珠则一左一右,拉过柳绮筠臂膀,几乎生拉硬拽般将她拖进殿中。
芙夏不知所措站在一旁,犹豫片刻后赶紧跟了上去。
庭中地面空空,另外半份圣旨早已不见踪影。
宋清安定定立在庭中没动,一阵风吹过,有些宽大的衣衫被吹得贴覆在她身上,勾出略略清瘦的身形。
侍卫们眼观鼻鼻观心,都没在意方才柳绮筠的两声高呼。
只要不违抗陛下旨意,昭定公主如何折腾她,都无所谓。
自长乐宫禁闭以来,他们就默认柳绮筠已被打入冷宫,能被探视已是陛下格外开恩。
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和一个正得势的公主,孰轻孰重自然分得清。
宋清安抬手,细细感受风从指间梭过,轻柔地像母亲的抚慰。
她低目,忽笑了一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