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安并未去接,眼神越过赵才人落到彩衣身上:“彩衣?”
“公主有何吩咐?”
彩衣福了福身,恭谨问道。
“看来我没记错,那日……你可是立了大功。”
宋清安笑盈盈,这才接过了茶盏。
“公主过誉……都是婢子分内之事。”
赵才人的茶的确要次等一些,茶香都稀薄。宋清安吹了吹气,呷了一小口:“寻常宫婢可没有彩衣这般魄力。赵才人……有这样的侍女,可真是好福气。”
“公主说笑了。”赵才人低头谢过,却暗中使了眼色让彩衣退下。
宋清安瞧得分明,但没有戳穿。
她四下望了望,感叹道:“赵才人经了那样的事,陛下与宸妃,都不曾赏些什么吗?”
赵才人面色一僵:“妾不敢奢求陛下与娘娘赏赐。娘娘肯送妾那定窑白瓷,已是莫大抬爱。”
“才人也太好气了些。”宋清安似笑非笑看她一眼,“才人是不想,还是怕呀?”
“妾不懂公主何意。”
赵才人只失神一瞬,便立刻沉静应道。
“才人当真不懂吗?”
宋清安拿过放在案上的剪子,向那枝比划着要剪。果见赵才人稍稍向前倾身,眸中流露出些紧张。
“才人是否好奇,我来……究竟要做什么?”
赵才人别过眼,低声:“妾不曾。”
“才人还真是沉得住气,难怪宸妃娘娘会瞧上才人。”
宋清安撩起眼皮,眸中诡谲:“才人可还记得……霍宣?”
她眼见着赵才人在听到这个名字后明显震了震,不可置信地抬目望来。
赵才人眨了眨眼,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牵出笑掩饰:“妾不知公主说的是谁。”
“他是先前你宫中的侍卫,才人不记得了吗?”
“妾常居宫中,又如何认得侍卫。”
赵才人柔声说着,袖下的手却紧紧攥着。
“才人若不认得,又为何将他遣走呢?”
宋清安两手交叠支着下巴,面上依旧笑盈盈的,只是眼瞳中愈发深不可测,如一潭死水。
赵才人无端感到后颈发凉,斟酌着该如何回话。
“才人不答也无妨,我都已知道了。”
宋清安低目,眼睫遮掩了大半眸子。她的语气和神色都太过笃定,令赵才人一时也拿捏不准。
明知宋清安不一定真的知道什么,但赵才人还是心慌了。
她强自镇定下来:“妾不知公主在说什么。”
“才人怎会不知呢?我看才人,其实清楚得很吧?”
打进窗棂的日光有些刺眼,宋清安微眯双目,神色愈发难以琢磨。
其实她心中,也不过就只是猜测而已。
所以她不能先开口,若是错了……可就前功尽弃了。她要让赵才人,自己说出来。
“才人知道宸妃娘娘身边那侍女,冬若姑娘吧?”
赵才人不解其意,但还是点了点头。
“说来也巧,我昨日去宸妃娘娘宫中时,好像听见冬若叫一个侍卫去办事。那侍卫就叫……”宋清安故意息了声,像是在费力回想般,“……哦,好像就叫霍宣呢。”
“才人,你说,巧不巧?”
其实宋清安昨日压根没去找宸妃,更不知道霍宣究竟被调去了何处。
她只是在赌,赌赵才人也不知道。
赵才人脸色微变,那冷静的面容上终于出现了一道裂痕。
啊,赌对了。
宋清安微微抬眉,心中愉悦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