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还有几寸之距时裴卿才打断,“这衣裳有毒,最好不要用手碰。”
掌印一僵,连忙收了手。所幸他们也都是针工局的老人,哪怕不将衣裳展开,看看其上的样子也能辨出大概。
掌印看看制衣图,又看看衣裳,面色渐渐凝重。
一直注意着此处的柳绮筠自然看出了掌印神情变化,她心中猛地一沉。
不应该啊……难道真如那小蹄子所说不成?
“禀……禀陛下,”针工局掌印强压着恐惧,“这几件衣裳,确是给昭定公主的那一批里的。”
“一派胡言!”
柳绮筠厉声斥喝,倏地起身:“本宫吩咐做与思瑾的衣裳,怎会与昭定公主相同!”
“娘娘息怒,此事应当是奴才的失职。”
裴卿脚下微动,挡在了柳绮筠身前,皮笑肉不笑,冷气森森:“眼下更要紧的,该是查验昭定公主选去的那些是否有问题。”
柳绮筠被裴卿身上的杀意震住,一时没敢动作,这个空当里,便已有宫人将衣物捧来。
陆川已从内殿被叫出,他在众人面前验了毒,眼瞧着同样变得漆黑的银杆,梁帝面色黑沉。
宋清安捏着帕子蜷手掩在口前,眸中水光盈盈,似惊似悲,竟是说不出话来。
却听陆川道:“此中之毒……与玉和公主相同。”
柳绮筠心知这分明是不同的两种,却不能说出,只能硬生生将这口气咽下。
针工局的人早跪了一地,身子皆打着颤。
梁帝沉声:“谁命你们做的这一批?”
针工局掌印支支吾吾:“是……是贵妃娘娘。”
“贵妃。”梁帝声音中不见喜怒:“朕问你,是你吗?”
柳绮筠慌忙跪下:“陛下,制衣的确是妾下的命令。可……可妾怎会谋害公主!何况思瑾还是妾的亲妹妹……陛下,妾是被人陷害的!”
“陛下,”宋清安像是刚平复不久,声音还有些细弱,“儿臣以为应当不是贵妃娘娘。
她飞快地瞥了眼柳绮筠,道:“贵妃娘娘有什么理由要害两位和亲公主呢?当是有人以娘娘作掩,意图破坏大梁与西夜的关系。”
“那背后之人的用心……”
“儿臣恳请陛下彻查此事,保大梁江山安宁,亦还贵妃娘娘清白!”
姜芷有些讶然,没曾想到宋清安竟走了这么一步棋。
她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亦跪下请道:“妾以为公主说得极是。贵妃娘娘入宫侍奉陛下多年,又怎会有如此歹毒心肠,定是有人蓄意陷害。妾恳请陛下彻查此事,以保后宫安稳,江山稳固。”
其余妃嫔大多都是姜芷这边的人,见此也跟着下跪。在前头的柳绮筠暗暗咬碎了一口银牙,恨不得扑将去把宋清安与姜芷撕个粉碎。
梁帝漠然瞧着,良久后下旨道:“裴卿,彻查此事。针工局的人,你看着处理,问不出什么的话,即刻杖毙。”
“贵妃……即日起禁足,长乐宫,无诏不得进出。六宫之权……暂交由宸妃。”
柳绮筠深吸一口气,喉头发紧:“妾……遵旨。”
“陛下圣明。”
姜芷带着妃嫔们谢过恩,至于针工局的人已尽数跪伏在地,一声也不敢出。
殿中一片纷乱,梁帝不愿再多待,带着裴卿离了长乐宫。宋清安与姜芷等人陆续告退离开。
柳绮筠身子一软,跪坐在地上,眼神如淬了毒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