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珏目光掠过对面的大王子,他是桑南王的长子,三十有二,眉宇与桑南王并不像,也不像是桑南人,他身材高大,健壮,眉目深邃,更像是北地的男子。谢珏看过影一的报告,桑南王的长子生母是宁州人,他在桑南的处境与谢珏儿时在京都差不多,也是备受歧视长大的后。他生母死的早,认了桑南王的宠妃为母,那妃子没有儿子,因此把他视如己出,连带着母族的力量也都支持大王子。
他,三王子与韩子期是桑南王继承人最有力的竞争者,韩子期虽被封世子,且得父亲宠爱,可地位并不算特别稳固,大王子和三王子在桑南的实力也非常庞大,祭司院就支持三王子,觉得三王子稳重,纯良,不像大王子那样穷兵黩武,也不像韩子期那样风流多疑,三王子更像是一名君者。
这一次毒杀,韩子期就一口咬定是大王子派人做的,死无对证,谢珏想桑南王没寻到证据,这事也就云里雾里,没有人说得清楚,最搞笑的是桑南王竟然派三王子去调查,这就令人啼笑皆非。
“毒杀是惊险万分,想来有人不希望我到牡丹城,也希望破坏两国和谈,其心可诛。”谢珏平淡地说,“只是杀毒的死士已服毒自尽,时过境迁,很难追溯,我虽希望桑南能追捕真凶,可更希望我们和谈能往前推进,没必要停留在找寻凶手上,本末倒置。”
大王子冷哼,“雁王殿下,人人都说是我派人去毒杀你,父王也派人调查,我府中的人,亲信都问了几遍,有人被严刑拷打,怎么?你就不怀疑是我吗?”
“我只相信证据,无凭无证,谁都可以是凶手。”谢珏看向大王子,“大王子是不是凶手,你心中也有数。”
“我是不想桑南归降,也不想你来牡丹城,可我做事坦荡,是我做的我认,不是我的做的也休想栽赃到我头上来!”大王子狠狠地瞪了韩子期一眼,兄弟两人明显不和。
谢珏暗忖,不仅是不和,桑南王在场都能吵起来,一点分寸都没有,也难怪桑南王室会闹成这样子。
面不和,心也不和。
韩子期不接茬,只是喝酒,任凭旁人打量,桑南王出面打圆场,“老大,这事适可而止,雁王不追究,那是他大度。”
“我倒是希望雁王追究,这事不查清楚明白,还真落我头上了。”
方楚宁慵懒地靠着,自顾喝酒,随便他们吵,真有意思,给使团接风洗尘,他们竟能吵起来,也是有趣。
“够了!”桑南王语气严厉,“今晚接待使臣,你们别闹出笑话来。”
大王子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了嘴,不纠缠此事后,他却提起别的事情,“雁王,坊间都传你是长公主的儿子,你可有什么证据?”
谢珏面无表情地看了过去,方楚宁不轻不重地放下酒杯,“我们雁王殿下是北宁唯一的亲王,从来没承认过自己是桑南皇室的血脉,是你们皇室传出有关于他身世的流言,本将军也想问,你们有什么证据吗?”
大王子一头雾水,“怎么就成我们皇室传出来了,流言不是先在北宁京都传开了吗?”
“那就要问问世子,为何要传播这样的流言,也害得我们殿下与皇上兄弟之间有隔阂。”方楚宁慢条斯理地问,“雁王这一次出使桑南,就是向吾皇证明,他身正不怕影子歪,经得起考验,世子当初在京都传谣言时,那是证据确凿,不容辩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