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应泰的胞妹隋应琼姿容秀丽,行事温婉大方,臧吕很满意安亲王推荐的这个皇后人选,力排众议将无权无势的隋应琼扶上凤位。
新婚刚成的那阵子,帝后也曾情深,含苞待放的蕾与遒劲有力的苍柏交织成别样的美景。
可大半年过去,新后的腹中毫无要诞生龙子的迹象,本就不沉溺女色的肃武帝渐渐便不怎么去坤宁宫。
娇初承露,就再也少逢甘霖。
许是心中有愧,或者是不想再折腾,即便新后无子,肃武帝臧吕也没有理会朝臣提出废后再立的建议。
东宫正主这个位置,隋应琼一个人稳稳坐了近十年。
看平日丰神俊朗、稳重沉静的弟弟哭得跟小时候一样,臧吕拉着他的手到贵妃榻坐下,威严的声音不自觉软了下来。
“行了,那时候你也想不到多年后他们二人会有这种大逆不道的心思。”扫视一圈也没看到帕子一类的东西,他无奈地扯着自己的袖口给抽噎的弟弟擦眼泪。
“多大的人了,还在子侄辈面前哭鼻子,丢不丢人。”
压低声音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又觉得自己这样哄弟弟的模样有失帝王威严,臧吕清了清嗓子,老脸微赧。
他重新坐直身体,端起架子说道:“你和飞鱼卫接下来就去查隋家的事情,务必要抓住明确的证据。”
瞟了眼安亲王哭的红彤彤的鼻头,又补充一句:“就当是将功补过。”
皇命如山,金口玉言,安亲王立刻起身领命道:“臣弟遵旨。”
哭得狠了有些鼻塞,这句话应得含含糊糊,带着浓重的鼻音。
臧吕抬眼看向一直安静贴墙站着的潇箬和潇荀,眸中精光闪现,开口道:“你俩就和安亲王一起,共同查隋应泰和隋家,将他的罪行桩桩件件,一清二楚地昭告于天下。”
他俩今日知道太多的皇家秘密,若是按照他以前的心性,必然会灭口以绝后患。
但看那张和敬仲相似的面庞,臧吕竟然狠不下心。
哎,终究是老了,手软心慈。
他心中重重叹了口气。
罢了,既然不想杀他们,那便让他俩成为自己手里的刀,替敏宽扫去路上的障碍吧。
潇箬只想交上水银案的答卷后,就和潇荀远离皇宫,并不想更深地步入这滩沼泽中,但是皇命难违,她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力。
“民女/小民遵旨。”两人齐齐领命。
安排好任务,臧吕疲惫地挥了下手,说道:“敏宽留下。”
即便是天子也要服从生老病死的天道,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老了,今日之事让他过于心绪波动,此刻的他只想和唯一的儿子坐一会儿。
安亲王、潇箬和潇荀行礼后轻轻后退离去,将空荡的昭仁殿完全留给这对天下最尊贵的父子。
尽职尽责守在昭仁殿大门口的苏贺年见到三人出来,向安亲王行了礼后便笑眯眯地看向潇箬。
“恭喜潇姑娘、顾公子,二位接下来是回寝殿小憩片刻,还是直接回家呢?”
不愧是皇帝身边得力的大太监,观察力惊人。潇箬和潇荀来的时候并没有提及水银案,苏贺年却早就猜到他俩的来由,并且能断定两人已经完成皇帝指派的任务。
他甚至已经提前备好马车,就等着二人出来后随时可以回家。
潇箬屈膝表示感谢,道:“谢谢苏公公这段时间的照拂,既然事情已经办完,我们还是直接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