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似她猜测的那样,七婆不止不老眼昏,反而一双眼中精光四射,眼神锐利似明镜。
上下打量了一眼潇箬,七婆就低头去给小孙女捋不听话的额前碎发,轻飘飘说道:“你租不起东市的铺子。”
她做了几十年的牙人,看一眼就知道对方财力如何。
想租东市的铺子?这个姑娘,钱不够。
“婆婆,我都没说我的预算,你怎么就知道我租不起?”
为了送潇昭去国子监,她特地穿上软烟裁制的罗烟笼百蝶裙,身上的饰品也是精心挑选过。
人靠衣裳马靠鞍,她这身打扮也挺唬人的,不然刚才扇子店的伙计也不会向她推销三百两一把的扇子。
七婆懒得解释这些,她时间宝贵,没工夫和做不成买卖的人浪费时间。
挥挥手,七婆开始送客。
“你走吧,老婆子我还要给囡囡煎药,没空招待你。”
随着她起身,靠在她膝盖的小女孩也站起来,歪着头朝潇箬摆摆手,作为告别。
若是就这么离开,靠自己找合适的铺面几乎不可能,潇箬不死心地说道:“七婆,我是诚心想租店铺,您能不能……”
七婆很不耐烦地打断她:“不能不能!都说了我要去煎药,龟板很难煎的!你不要耽误我的囡囡喝药时辰!”
说完不再理会潇箬,七婆牵着依旧歪着脑袋的小女孩,穿过庭院向后罩房走去。
轻易放弃不是潇箬的风格,她跟在两人的身后,想看看还有没有机会再说服七婆给自己找个铺子。
七婆是真的急着煎药,懒得理会跟在自己身后的姑娘,自顾自取出柜子里的药包,打开一样样清点。
她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孙女,每次煎药她都要好好清点,可不能用错了东西,耽误孙女的病。
天麻、枸杞、龟板、石决明……
在她身后一步之遥的潇箬看着桌面上摊开的药材配比,大约就能猜出小女孩的病症。
“七婆,你孙女是不是盗汗,头晕目眩,筋骨痿软,心虚健忘?”
刚才还在专心清点药材的七婆猛一回头,精光四射的眼睛又将潇箬从头到脚打量片刻后,又低头数起了药材。
没得到回应的潇箬干脆上前一步,和七婆并排站在桌前,看她一样样地把点好的药材放入煮药罐。
她这个举动七婆只是抬起眼皮瞥了一眼,没有再让她离开。
当七婆拿起一块黄白的甲片要放入煮药罐时,潇箬伸手捏住甲片。
“这是龟板吧?七婆你刚才说的龟板难煎,是说这个?”
她从刚才就在好奇,为何七婆说龟板很难煎,原来是因为她用的是没有炮制过的龟板直接入药。
“你干什么!”七婆伸手就要从潇箬手里抢回龟板。
这是她孙女的药里最重要的一味药材,岂能让毫不相干的人拿走。
潇箬捏着龟板敲了敲,递回给焦急的七婆。
“七婆,你用错药了,你需要的应该是醋龟板,而不是生龟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