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同僚盯着卷子的眼神越来越亮,项善仪知道这份漂亮的答卷也征服了他。
“哎呀呀,多久没看到这样的卷子了。”阎方清忍不住手捧起卷子,像捧着珍惜的宝贝一般。
“那这份可是解元?”虽然还没看完所有的卷子,阎方清已忍不住想定下这次钦州乡试的第一名,因为他相信接下来不会有比这份更好的答卷,想必项兄也有相同的想法。
出乎他意料的是,项善仪收敛起笑容,慢慢摇了摇头。
顿时他就着急起来,这可是难得的人才,此人不能成为解元,不就是明珠蒙尘?
阎方清惜才,心中一着急,也顾不上官级差距,话中带上了情绪:“项兄莫不是早就对解元一位有了人选?”
项善仪与阎方清同属翰林院任职,知道他是个直脾气,并不责怪他语出不逊,只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答卷,放在桌案上珍重地抚平。
“阎兄可知每个州府的解元,到了盈州会试前夕,会去哪里吗?”
阎方清是个不爱交际的人,每日只在翰林院与家中两点一线,盈州举办的各种文人宴会,几乎看不到他的身影,自然对项善仪说的这事一无所知。
他心中仍有芥蒂,语气却缓和了很多,说道:“不知,我素来不爱这些场所。”
项善仪点点头,说道:“曼烟楼,九州的解元都会在会试前夕被邀请到曼烟楼参加赏大会。”
不待阎方清开口,他接着说道:“曼烟楼幕后老板正是冀元范,当朝国舅的门客之一。”
瞬间阎方清哑口无言,他再两耳不闻窗外事,也知道当朝国舅爷的大名。
当朝国舅爷隋应泰,是皇后唯一的亲兄长,和他妹妹一样,生的一副好皮相。
鼻梁高挺,眉眼纤长,薄唇一勾能引得盈州万千少女心生荡漾。偏偏这样一个富贵皇亲还未娶正室,惹得朝堂中不少人都心有期待,想把自家女儿嫁给这个年轻国舅。
当今圣上年事渐高,皇嗣稀少,只七皇子一个龙子。为了开枝散叶,先皇后病故后又册封隋氏幼女为后,只因官宦女子中,隋氏一脉最能生育,家中子嗣众多。
新皇后一门为了稳固自己的势力,想方设法拉拢群臣中的守旧派,常常进言皇后所出才是正统。
和国舅隋应泰走得最近的人,就是当朝宰相乔生元。
有人说隋应泰已经是乔生元内定的女婿,也有人说他俩只是忘年交。
盈州中传言纷纷,什么样的猜测都有,但有一个事实是大家心知肚明的,那就是隋应泰通过乔生元这层关系,在朝堂上安插了不少自己的势力。
翰林院中皆为文人学子出身,熟读史书,深知外戚涉政的危害,无奈他们只有详正文书、选育人才的职能,并不能与当朝宰相、国舅这样既有财力又有权利的人物相抗衡。
阎方清叹了口气,说道:“选拔贤能本就是我们翰林院的职责,若是害怕人才被外戚所用,而故意避开,岂不是我们渎职?”
项善仪手指轻叩桌面,慢悠悠说道:“谁说我们要避用人才?这样难遇的奇才……就定为这次的经魁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