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箬一阵无语,这张家人什么审美品味,好好的一个病人给搞得这么奢华又安详,也不嫌晦气。
岑老头毫不客气,一把掀开张丁戈身上的被子,又扯开合身包裹的华服,边扯边骂:“他中毒体热,内虚发汗,你们还给他包的这么严实,怕他死的不够快吗!”
吓得旁边伺候的贴身丫鬟惨白着小脸解释:“这是少爷要求的……他昏迷前就要我们给他穿上……”
唯恐被扣上一顶弑主的罪名。
张夫人知道自己儿子什么德行,平生最爱学那些文人名士,一旦得知外面才子间流行什么装扮,隔天他立刻就要整一身一样的,这身黑金相间的衣裳正是前些日子州府里学子间新盛行的款式。
定是他自己要求丫鬟们给他穿戴的,哪怕病床上都要学一学文人的儒雅之姿。
她并不会因此怪罪下人们,只打发丫鬟们都去门外候着,别打扰岑大夫诊治。
岑老头掰开张丁戈的嘴和眼皮仔细观察一番,再二指搭在他的脉搏之处听了下脉动。
在张丰灵和张夫人期待的目光中,他慢腾腾地开口道:“并无大碍,你们弄点荔枝碳捣碎给他冲服下去,等再吐上两回毒素就都排出来了。”
“那我儿为何还昏迷不醒?”
“昏迷个屁,他就是睡太沉了!看他眼皮子底下那么两大泡乌青,昨个儿怕是一宿没睡吧,身子虚加上蜈蚣毒一发作,又是鬼哭狼嚎又是吐的,折腾累了而已!”
这下张家夫妇两人脸上都露出尴尬的神情,喊进来其中一个贴身丫头问了几句。
贴身丫头果然答昨晚张丁戈是一宿没睡。
他服了三帖药后觉得大好,精神头又回来了,昨晚就在院子里又是舞枪弄棒又是吟诗作对的,折腾到天亮,本来打算喝了药再美美睡一觉,谁知道喝完就喊疼,又是吐又是哭叫起来。
张丰灵听完又是气得直摇头,这不省心的孽子,平日里不着调也就算了,这回还闹出这样的乌龙。
终究是晚来得子,又是他张家唯一的男丁,打又舍不得,骂又骂不动,也只能是一口叹息。
“待张公子吐完,你们可以弄点蛋清给他服用,生蛋清就行,可以保护胃黏膜,让吐完的胃舒服一些。”
清脆的少女声打破室内的尴尬氛围。
听潇箬这么说,岑老头想起她先前能分辨出煎煮后的干蜈蚣和活体蜈蚣,不由惊讶起来。
“丫头你懂药?胃黏膜又是什么?”
“胃黏膜就是胃的内壁,有一层薄膜保护胃壁的。”潇箬意识到在这个时代,胃黏膜这个概念可能还没有出现。
“药我只知道一些皮毛,懂字谈不上,就在书上看到过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