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应了一声“是!”然后就退出去了。
不一会儿,庭院中就传来一阵女子们的啼哭之声。莫云潇闭起了眼睛,心似乎都抽搐了起来。
仇锋笑道:“我答应姑娘的可做到了,不知姑娘可要如何报答我?”
莫云潇还未回答,跪在地上的张芸儿猛拽了一下她的衣裙,充满忧虑地说:“荷露!不可!”
莫云潇冷眼将她一瞥,然后也是伸手一拽,将衣裙从张芸儿的手指间拽脱了。
她踱了两步,忽然回头斥责道:“二奶奶、三奶奶。你们嫉妒我是莫家嫡女,因此千方百计的要害我。哼!如今可好了,不仅我被你们害了,就连莫家也受了这天大的灾祸!如今,却要充起好人?我会信你的吗?还有你们两个……”
她说着就指向了莫云湘和莫云溪,声色俱厉的控告了起来:“一个推我入湖,险些害我性命;一个冒充我去和男子幽会!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如今天道好还,你们免不了抄家灭门,而我有仇虞候傍着,倒是看看咱们谁笑得到最后!”
张芸儿目瞪口呆,颤声说:“荷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莫云潇越说越气,又一转头对仇锋说:“仇虞候,这儿的人没一个是好人,我可以请你帮我把她们料理了吗?”
仇锋不觉齿冷,暗暗想道:“真没想到,这个莫云潇如此的无情无义。这么快就要和家人划清界限?”于是他问:“莫姑娘要我如何料理?”
莫云潇目光一转,忽然对他耳语道:“不如杀了干净。”
仇锋一惊,忙道:“不可!罪人家属要交官府发落,岂能随意杀死?”
莫云潇将她们冷眼一瞧,又说:“仇虞候发了慈悲,还不拜谢?”
张芸儿她们自然是一脸的怨恨,而仇锋也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此女如此薄情寡义,他日若我遭了难,她岂不更是落井下石?”这个念头一起,有再多的柔情蜜意也随风荡然了。
“好狠的心肠!”仇锋说了一句,然后才吩咐手下一名亲兵:“将她们都带走。”
那亲兵问道:“莫大姑娘呢?”
“也带走!”仇锋双目爆火,怒喝了一声。
听闻此言,莫云溪和莫云湘又是一阵啼哭之声。莫云潇听着烦躁,轻声斥责道:“别哭了!莫家的女儿绝不在外人面前流眼泪!”
她说罢,就转身推门出去了。那两对母女也都各自含着怨愤的心情与她一起走了。
牢房中弥漫着阵阵腐朽的臭味。这臭味像是死老鼠身上发出的,又像是粪便堆积产生的,放眼望去,四下昏黑,中间一条狭窄的通道,两边皆是上锁的牢房。地上、墙上污秽一片,呈灰褐色的污浊物布满地面,像是污泥又不似是污泥。
莫家的几个姑娘从小娇生惯养,哪来过如此肮脏的地方。一时间,她们都举起衣袖遮掩口鼻,而且凝步不前,十分不愿意自己那绢丝织成的“错到底”踩在这污秽上面。
“愣着干什么!走!”捕快一声呼喝,举起手中的鞭子作势就要打莫云溪。“啊?”莫云溪心里一怕,只得迈步向前走去。她脚踩在这满地的泥泞上面,登时溅起泥水,沾在了自己的裙摆上。
她只得提着裙子,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跟在她后面的是同样提着裙子的莫云湘,再后面是李仙蛾和张芸儿。莫云潇并没有提自己的裙子。尽管她见到眼前这场景,也是阵阵反胃。但在此时,她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尊严,于是便大大方方地走了上去。
“快走!磨磨蹭蹭的!讨打!”捕快大声呼喝着,莫云溪忙叫:“别打!”忽然脚下一滑,“噗通”一声跌倒在了泥泞滩里,一阵冲天恶臭直冲鼻端,几乎令她窒息,再看身上,一身漂亮的绿纱萝裙和羊毛大氅也沾上了泥水,羊毛被这泥水一激,登时拧在了一起,眼看是不能再穿了。
莫云溪瞧了一眼自己的身上,回头望着那捕快,又嘤嘤地哭了起来。而这捕快却也无半点怜香惜玉之情,举起皮鞭便打,“啪”地一鞭子重重抽在莫云溪的身上。
她“啊!”地叫了一声,身子缩成了一团,李仙蛾爱女心切,急忙冲过去,护住女儿,哀求道:“别打了别打了,我们这就走。”
莫云溪和李仙蛾站起身来,正要再哭,李仙蛾却急忙捂住她的嘴,说:“你还想吃鞭子吗?”
莫云溪急匆匆地摇头,便继续向前走去了。
她们走到尽头,是一所单独的牢房。捕快将锁门打开,冷冷地吩咐:“进去吧。”于是大家鱼贯而入。
最后一个走进去的是莫云潇。她走到门边,对这捕快说:“你可知道,鞭子怎么打人最痛?”
捕快一愣,反问:“怎么?”
莫云潇淡淡一笑,说:“没什么,我来教你。”她说罢便伸手夺过了捕快手里的鞭子。捕快一呆,正要喝止,莫云潇反手就是一鞭抽打在了他的手指上。
捕快“哎呦”叫了一声,再看自己的手指是一片红肿。捕快大怒,喝道:“岂有此理,哪来的刁妇!”
他说着就挥拳来打,莫云潇上前一步,反手拿住他的反关节,只是轻轻一扭,如此壮实的一个男子竟也“哎呦哎呦”地叫起来,眉头紧皱,看上去难过异常。
莫云潇说:“我们虽是犯人,但也不可过分相欺。你可知道,你们仇虞候与我是好朋友”
捕快闻言不觉浑身汗毛竖立。他知道,仇锋这个人极为好色,如此美丽的女子他怎能不动心。若是有一日,这个莫云潇被他收了房,再反告自己一状,那可怎么受得了?
于是他连连告饶:“小的有眼不识真人,请莫姑娘高抬贵手吧。”
莫云潇这才松手,将他扶起来,说:“日后还蒙你多多照顾。”
捕快面上一红,现出了尴尬的神色,只得点头说:“好说好说……”然后就匆忙退了出去。
莫云溪知道大女兄是在替自己出气,却不知她对待自己的态度差别如此之大。
张芸儿却嘲讽了一句:“荷露,你不是想攀高枝吗?怎么又掉下来了?”
莫云潇这才回转过身来,说:“二奶奶、三奶奶、云湘、云溪,我若要保全自己,就不能不出此下策。在这里,我给大家赔罪了。”她说着便向四人深深鞠了一躬。
这两对母女细一琢磨才明白了过来,一时都说不出话来。只有莫云溪问道:“大女兄,你这一招可险极了。若是那仇锋果真听你的呢?”
莫云溪摇了摇头,蹲下身子对她说:“自古酷吏都没有好下场。仇锋做的坏事很多,必然心虚。若是将我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人放在他的身边,岂不更让他寝食难安?他不会有这么傻的。”
四人互相看看,都对莫云潇的急智佩服得五体投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