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有一天这世上会有人告诉自己,从来不止你一个人在查案子。
像漂泊许久的浮萍,突然发现了另一株浮萍。
当两颗浮萍挨在一起的时候,他们都不再是无依无靠。
江瑟瑟心口莫名又觉得烫,她下意识伸手抚上滚烫处,那是衣服底下一颗凸起的玉石。
她不是一个喜欢将希望放在别人身上的人,但是为什么,她能从心里相信谢承蕴在秦家的事情上绝不会骗自己呢?
明明他们如今关系微妙,是假夫妻,是一位有心一位无心。
以江瑟瑟曾经的警惕绝不会容忍这么一段可以发生意外的关系存在,可是它就是存在着的。
“在想什么?”谢承蕴发觉了江瑟瑟的失神。
江瑟瑟轻轻摇摇头,突然笑了。
果然,人心是肉长的,相处久了就会有信赖与依赖,而一个人太久了也会疲惫和厌倦。
谢承蕴抿着嘴,他猜出来了。江瑟瑟是在担心对自己产生依赖,在担心自己若是日后有了别的心思或是以此要挟她留下吗?
嫁过来的江瑟瑟与从前很不同,她身上始终有一层自己看不透的雾,她好像对谁都设着防,也从未将某一处作为自己想驻足的地方。
“你查到了哪里?”江瑟瑟转了话头。
对方咽下了刚刚的心底话,也没有卖关子,
“陈家在这件事情里应当是共谋,我认为陈将军并不知晓全部的计划,除此之外,我······”
整整一个时辰,他们俩就着已有的线索不断推测。
江瑟瑟口干舌燥,她给自己切壶茶。
果真是绝顶聪明的摄政王,才查了一年就和自己查了快十年的线索一样多。
她润润嗓子,轻声道,“我推测主谋之人能与别国联系。”
这句话她说的很隐晦,毕竟重生的事情太荒谬了,她还无法将这件事告知谢承蕴。
“你以为主谋应当是谁?”谢承蕴手指轻叩桌面。
每当思考的时候他就喜欢做这个动作。
江瑟瑟用手指沾点茶水在桌面上勾勒几笔。
见状,谢承蕴眼里闪过凝重。
忽而,他定定地看着江瑟瑟,“你写的三个人里恰好也有我怀疑的两位。”
他取来帕子,将一个名字擦去。
桌面上剩下来的两个名字不论哪一位,都是如今的他们无法抗衡的,所以必须要有证据,有了证据后还要有势力。
江瑟瑟的脸上重新归于平静,猜测容易证实难,况且对上这种人自己能有几成把握呢?
“呼,先睡觉去吧。”她活动一下自己的筋骨,率先解下外衣。
屋内摆设不多,江瑟瑟翻翻柜子竟然遗憾地发现没有多余的被褥,现在去外面要还得费口舌解释。
反正都同床共枕这么久了,睡张小床也未尝不可。
她躺进里边,给谢承蕴留了一半的空间。
奈何这本就是单人床,饶是两个人身量纤细也睡得挨在一块。
江瑟瑟嫌热,再往里缩缩。
夜深人静的时候,谢承蕴睁开眼。
这家客栈便是窗户也糊得不牢,月色照在江瑟瑟的脸上清清楚楚。
他嘴角才露出一点笑意就僵住了。
因为江瑟瑟翻身时不小心把手搭在了他的腰腹之下。
谢承蕴呼吸急促,片刻后铁青着脸下床。
此刻他无比懊恼自己为什么将柜子里的备用被褥提前扔了,当真是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