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沁沁我酸了
“沁沁。”严商用侧脸蹭了蹭她的耳朵，“在想什么？跟叔叔说说？”
林沁身体前倾，顺势把下巴垫在男人结实的肩膀上，双眼放空望向窗外。
“严叔叔。”她声音轻得像是飘在空气里，“我明明没见过他，为什么会觉得…难过？”
突如其来的情绪波动扰乱了她一贯的思维方式，像是忽然体会到什么是“心脏空了一块”的感觉。
严商轻轻叹气, 大手轻柔抚过她脑后，“沁沁，不必觉得茫然。”
茫然吗？好像是有一点。
林沁睫毛轻颤，静静听他说。
“记得你刚转学的时候，写不出作文那天吗？”
“嗯。”
“我告诉你需要去写家国情怀，你说, 你不太理解情怀是什么意思。”
他顿了下，“简单来说, 就是人们在特定集体中产生的一种相同情感或心境。”
“嗯。”林沁小声回应。但不明白他为什么提到这一点。
严商手掌稍稍用力, 按了按她发顶，循循善诱的语气继续讲述。
“人们对父母、对亲情，也会类似集体情怀的感受。”
“血缘关系会让你和父母长辈产生天然的亲近感。”
“我们日常生活里平淡温馨的感情就像是水和鱼，空气和人类的关系，一般情况下你不会刻意去观察和体验，而悲伤的、冲击力强的，难过伤心愤怒等等，这些你较少感受的东西，比较容易产生强烈冲击。”
他侧过脸吻了下小姑娘的头发, “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 虽然你没见过你的父亲，但他很爱很爱你, 而你的心天生就拥有感受爱的能力。”
“所以你才会在知道这件事后感到难过，甚至因为这种超出理智的难过而茫然。”
“我刚才讲过，它并不是凭空而来的，你不需要慌张。”
“用心去感受, 这是他跨越时空来爱你了。”
“……”是…爱吗？
在林沁的认知里, 外公外婆的爱是教她为人之道, 规训她从小与常人不同的行为方式，让她不至于走上错误的道路。
妈妈的爱是物质的赠予和按年次分配的关心鼓励。
这些都没让她产生过无措感。
为什么父亲的爱是这样的呢？
林沁双眼失焦，一言不发地静默着。
或许是身体感受来得太突然和强烈，也或许是严叔叔的怀抱太让人安心，她任由自己慢慢感受着这股陌生的情绪浪潮，思考着刚才那段话，抽丝剥茧地走入自己内心。
严商配合地沉默下来，只偶尔摸一摸她的头发，轻拍后背表示安抚。
林沁情绪逐渐缓和，轻轻推动他的手臂。
严商顺势松开，帮她整理头发，“想明白了？”
“嗯…大概吧。”林沁抿了下嘴唇。
“那我们慢慢感受。”严商把一缕发丝送到她耳后，没忍住捏了捏柔软的耳垂，“沁沁，你才十八岁，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去体验各种各样的感情，不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 我只希望你不要像以前那样总是很冷漠地观察着所有人事物。”
他忽然轻笑, “你刚来叔叔家里的时候，我总觉得你全身带刺, 好像多靠近你几步就要赶我走似的。”
“是吗…”林沁动了动被他捏过的那只耳朵。
她当时只是想自己一个人待着而已。
再说她也想不到严叔叔这么粘人啊，尤其是这么喜欢粘着自己。
“是吗？”严商重复她的话，屈起手指用指节碰了下她的额头，“小没良心的，是谁第一天就把叔叔当搬运工，东西送到卧室门口就赶我走的？”
林沁下意识后仰躲避，却忘了严商另一只手还覆在自己后颈，下一秒就被轻推着身体向前，毫无防备地在沙发上偏移了重心倒过去，脸砸在男人颈窝里。
严商想要扶她起身，锁骨处忽然传来柔软又带有些微湿润的触感。
家居服包裹的健壮身躯猛地绷紧，喉结快速上下滚动，准备拉起林沁的大手差点忘了发力。
林沁调整坐姿，撑着他手臂直起身，完全没察觉到刚才的意外。
她向外侧挪动拉开点距离，防止再滑倒一次。
闲聊的心思也转移到严肃话题上：“严叔叔，我父亲是因公殉职，还是遇害而死？云寨的事你清楚吗？”
严商恍惚了一瞬才跟上她的思路，轻咳一声回答。
“是因公殉职，细节方面我还不能告诉你，等到合适的时候可以问你妈妈。”
“至于云寨…”他拉过林沁的手握住，脸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严肃，“沁沁，我不清楚彭礼和你是什么关系，但这件事真的很危险，那群人是亡命之徒，有人日夜守在岗位上等着将他们一网打尽。”
“我不懂你们为什么自己着手去查，彭礼还放着公司不管不顾跑来这边以身犯险，但我觉得，你们该相信国家的力量。”
林沁没反驳，看了眼扔在沙发上的手机，“严叔叔，你知道黑市在云寨的山林里建了座楼吗？”
严商犹豫片刻，“知道，怎么了？”
“那栋楼用的是独立局域网络，周边还有三公里左右的信号干扰场域，外界根本没办法通过无线的手段入侵，只要他们闭门不出，我们就找不到根本性证据。”
“但证据不足，就不能搜查，光明正大地逮捕。”
严商听出些不对劲的意味，“你想做什么？”
“只要能接触他们的电脑，哪怕只有一分钟，已经足够能拿到所有数据。”
“黑市的手术记录、受害人信息、交易记录、账目流水，只要是数据，都能在一分钟内下载带出来。”
“而在外界漫天撒网，会多耗费数万倍的精力。”林沁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可见对这件事有多上心。
严商目光幽深，“你和彭礼的黑客朋友…也是网友？”
黑客朋友？
林沁短暂愣了下，没解释，“嗯。”
“……”
严商向后靠上沙发，长长叹气，“沁沁，网友…你对现实生活里的人那么防备，怎么就那么信任网友呢？”
林沁大脑空白了下，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她没觉得网友一定可信，但网络上认识的人可以追查对方一切数据痕迹啊。
比现实生活透明多了。
严商心情堪称沉重地思量着怎么劝小姑娘回心转意的事，过了会才开口商量：“改天跟彭先生一起吃个饭，让叔叔了解一下他是什么样的人再做决定好不好？”
“至少咱们家公司比彭先生在这边能做的要多，对不对？”
“对…”林沁没理由反驳。
毕竟这事吧…真得找个靠谱的团队合作，才能引开或避开云寨整个寨子的注意。
“行了，等跟彭先生认识之后再说这件事，不急这一天两天的。”严商坐直身体，拍拍小姑娘肩膀，“饿不饿，换身衣服出去吃晚饭？”
“嗯，想去城西的故园小楼。”林沁带点期待地望着他，“但我没预约。”
“叔叔给你约，去收拾出门吧。”严商无奈笑笑，轻轻掐了下她脸颊软肉。
“喔。”林沁这下没躲，等他松开手才转身回去卧室。
严商对着次卧方向静坐一会，才转向主卧，抬手摸着锁骨上并不存在的痕迹走进去。
……
和彭礼约定的时间在两天后。
他伤口换了药，已经结痂不再向外渗血，但穿着背心，粗壮手臂绑着绷带的样子还是吓得路人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