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宝只好点头同意了叔公开溜,心道叔公骗人从来都找不到好的理由,今日哪里是放水的日子,真当他傻呢?
不过,李小宝只回头低声嘱咐道,“今日我父亲和哥哥都不在家,你也不许同他们讲我带夏大人回家的事!”
夏豫怀将两人的窃窃私语听了个清楚,想来这李小宝的父亲就是李十三口中那个喝醉了酒传出消息的衙役内侄吧?
夏豫怀暗暗记住这点,想着回去便把这个李衙役找出来,他肯定知道不少内情!
李十三闻言咧嘴一笑,好孙子,刚才让恁管俺,恁却不管,现在又有求于俺,那可没那么容易了!
食指和大拇指轻轻一搓,努了努嘴让李小宝看他手势,意思意思,懂得伐?
李小宝咬咬牙,从袖筒里掏出个小钱袋子来,刚想数几个铜板,李十三就一把抢了过来,低声道,“好乖孙,这些就算你孝敬你叔公我了!”
“你!”
李十三对着夏豫怀和李小宝遥遥而去的背影挥了挥手,转头就喜滋滋掂了掂钱袋子,心道这下他可发喽!
李十三刚一大跨步,只见眼前忽然多处一座大山般的人影来,“哎呦——!”
刚到李家家宅门口,夏豫怀就道他的判断果然不假,这李家定然是这镇中富户。
光门口这镇宅的石狮,细看起来甚至比他如今那个丰春县衙门口的石狮还要气派几分。
“大人请!”
夏豫怀顿了顿脚步,“那本官就多有叨扰了。”
李小宝一路带着夏豫怀进了自己的小院,只见院中已经有大夫候着,夏豫怀惊讶问小宝道,“我还以为是简单包扎,没想到你还请了大夫来!”
李小宝赧然一笑摸了摸脑袋道,“夏大人怎么说都是一方父母官,既来了我们天彩镇,又怎能委屈大人呢?”
“我家厨房也已经备下饭食,还请大人不要嫌弃,请大夫医治之后,便在我家用了饭再走吧。”
夏豫怀赶忙推辞,“这可如何使得?”
李小宝笑嘻嘻道,“夏大人此来想来是为了天彩石的事,大人乔装改扮微服私访,有您这样的父母官实在是丰春之幸事,用一顿便饭又能如何?”
夏豫怀推脱几番都没能违拗过李小宝的坚持,只好顺势答应了下来。
那大夫为夏豫怀处理完伤口便起身告退而去,夏豫怀捂着又被撕开的伤口叹了口气,当初拦太后车驾之前可没想到这桩差事这么难办。
那时他以为是李凌峰在丰春不肯作为,天彩会之人才能趁虚而入架空了李凌峰,可照如今的情势来看,李凌峰并非不肯作为,而是作为之后反被压制,而天彩会之人从一开始压根就不怀好意。
一想到这事越来越复杂,眼前这潭水也越来越深越来越浑浊,夏豫怀又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送了大夫出门去的李小宝刚好折返了回来,听到夏豫怀的接二连三的叹气声问道,“大人何故连连叹气?”
夏豫怀收起惆怅的神色,笑道,“我是叹我这伤,每每都是刚要愈合的时候被我不慎撕开,这都好些日子了还是不见好。”
李小宝疑惑道,“夏大人是朝廷命官,为何会受这样重的伤?”
说完李小宝赶忙补充道,“这些不是小人故意打听的,是刚刚大夫叮嘱我,说大人的伤看着不重,却有几处伤在了要害处,若是不好好调理恐会留下些许后遗之症,小人这才知道的。”
夏豫怀笑着摇了摇头道,“无妨的,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你可知从前那位李大人是如何死的么?”
李小宝压低声音道,“他们都说是石神降祸,取了李大人的性命。可”
“小人却知道内情!”
看李小宝神秘兮兮又满怀期待的表情,夏豫怀有些失神,这样鲜活的年轻人,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他不由失笑道,“是什么内情?”
“李大人,李大人啊,他是被乱刀砍死的!”
“朝廷不许外传,县城里可是许多人都看到了,那夜县衙之中火光冲天,还有喊打喊杀的声音,李大人就是被刺客害死的!”
夏豫怀点点头,“此话不假。”
李小宝有些得意,却听夏豫怀继续道,“那夜,我也在场。”
李小宝哑然失声,愣了片刻指着夏豫怀的伤口道,“难道大人就是.”
夏豫怀又点了点头,“我那日刚到丰春,刚好遇到刺客暗杀李大人,便带着护卫同他们交手,只可惜,李大人却”
李小宝却笑了笑道,“那大人还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不过,你仿佛不怎么信外头传言?”
“啊?”
看李小宝未解自己的意思,夏豫怀直接看向了李小宝手上的丝带。
李小宝反应过来,自嘲笑笑,扯下了那条丝带仍在一旁道,“信这个作甚?”
“这个不过是不让自己变成异类的东西罢了,保命而已。”
“保命?”
“嗯”,李小宝囔声答道,“大人应当还不知道,天彩镇新镇规,镇民不是天彩会会员者,只有两条路可走,一,加入天彩会;二就是自觉搬离天彩镇。”
“那就无第三条路可走?”
“有。”
夏豫怀舒了口气,李小宝接着道,“被火烧死。”
夏豫怀蹙了蹙眉,“这是什么狗屁规矩?”
“嘘!”,李小宝有些惊慌的看向四周道,“大人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夏豫怀不由愕然,“这在你家中,还会有人偷听?!”
李小宝苦笑道,“就算是家中也会有天彩会忠徒,一旦听到这些,向使者揭发你的罪言,那便会惹来杀身之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