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冯进当年怎么看上徐婉的?一个老狐狸怎么会喜欢河东狮呢?”
【那我也不清楚,或许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吧。】
没想到,冯进聪明反被聪明误,到头来被自己选择的人,生生要了半条命。
她虽然厌恶冯进,可他毕竟是她名义上的父亲,弹劾他也就是在打她的脸,这种被连坐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连翘,你一会去请两位姐姐入宫。”
阿宁这时推开毡帘走了进来,哈着热气道,“连翘,不必去了,两位夫人已经递了帖子,请求太后接见呢。”
“那快请她们进来吧。”
入了三九之后天气愈发寒冷,加之前两日那场大雪渐渐消融,温度是越来越低,吹来的风也是越来越刺骨。
更别说在宫门那个冷风口里吹一会,就是在殿外呆一会,盛少青都冷的受不住。
冯夕和冯玉两人走进来刚刚解开身上的披风,盛少青一眼就看到她们两人冻得通红的鼻尖。
“两位姐姐,以后入宫就不用在冷风口里递了拜帖等回音了,在家中时提前带个信来就是。”
冯夕和冯玉对视一眼,都摆了摆手道,“这点冷气还是受得住的,礼数不可废。”
盛少青叹了口气,要是徐婉知道这个道理就好了。
也不知道原来的冯倾是怎么想的,居然给了徐婉入宫通牌,让她三天两头就能到宫里大摆嫡母的谱。
说到底,冯倾从前的软弱也不完全无辜,纵得徐婉愈发无法无天起来,也让这宫里的人对她,毫无敬意。
“说来也是奇怪,这天气仿佛是一日冷下来的,前两日还没有这般刺骨呢。”
满十五减二十的降温活动,她可算是领教过了。
冯夕笑道,“这三九、四九交九之际,正是一年当中最冷的时候,若是此时不冷,开了年怕是有倒春寒呢。”
三九四九,冻破碓臼,古人诚不欺我。
再熬一熬,到了五九六九,就能隔河看柳了。
“可千万别倒春寒呐,均田正是紧要时候,若是因为天气不成,影响了春耕,这一年的收成可就不好了。”
冯玉却是着急,这大姐怎么进了宫就跟忘了来意一样,话题怎么越跑越远了,赶忙道,“大姐,小妹,你们还有功夫讨论天气春耕?这都什么时候了,家都被烧了,你们怎么是只字不提啊?”
冯夕训斥冯玉道,“你这炮仗脾气什么时候改改,还不闭嘴!”
冯玉被冯夕训得紧紧闭上了嘴巴,冯夕这才接着道,“想来太后已经知道臣妇是为何入宫了。”
盛少青尴尬笑道,“也是巧了,哀家刚要派人去请两位姐姐,姐姐们就已经到了。”
冯夕叹了口气道,“臣妇也是没办法了,原本出嫁女是不该管娘家的事,可全弟实在不争气,都求到臣妇门前了,臣妇也不好不管……”
被下了封口令的冯玉支支吾吾还想说话,被冯夕一个眼神警告,又瑟缩了回去。
“他去找过你?”
冯夕点了点头,沉声道,“如今一把火烧的,半个宅院是废了,又连带着几处宅院受损,都是要冯家出钱修缮,可……”
冯夕犹豫不决,不知道该怎样说出口。
“可那个蠢材偷了家里不少钱,全给搭在了平乐坊了!”
冯玉一口气吐了出来,拍了拍胸口,说出来可真舒服,让她憋着可太难受了。
盛少青的目光从冯玉脸上挪到了冯夕脸上,得到了冯夕肯定的回复,盛少青脑中一白,这账不会要落在她头上吧。
“平乐坊?”
冯夕实在不想让太后知道平乐坊是怎样一个地界,可冯全如此行事,太后知道也是迟早的事,只得为盛少青解释了起来,“平乐坊是京中有名的烟柳之地,还……还有赌坊,都在那。”
从前知道冯全不成器,却没想到这么不成器。
“那家中的积蓄还有多少?”
“全弟说,为了求娶王氏女,父亲最近将家中田产变卖了大半来凑聘礼,可兑回来的银票还没出去,就被一把火烧光了,家中积蓄剩下的也就勉强能够修缮冯府,旁的大人家,怕是不够了。”冯夕为难的说着,冯玉在一旁翻着白眼的听着。
“那全弟都没告诉你是为何起火么?”
冯夕摇了摇头,全弟满身狼狈的跑来时,只说了钱不够用,却没说是为什么会起了火。
他还一个劲庆幸当夜他没在家,不然,他跟爹一样,不死也得丢了半条命。
“昨夜,冯…爹要送徐婉去庄子上,她要和爹同归于尽,便一把火烧了冯府,没想到爹命大,居然活了下来。”
冯夕还没来得及想太后如何得知,只是太后这话里话外,仿佛都是对爹没被烧死的惋惜。
冯玉却是被惊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大姐说她虎,没想到徐婉比她还轴,夫妻两个吵架一言不合就是同归于尽。
“不过爹怎么突然要把徐婉送走呢?”
“全弟不是告诉你了么,他要求娶王氏女?”
冯夕和冯玉异口同声高呼道,“什么?!”
“我以为……他是给……全弟……”冯夕一顿一顿艰涩道,“怎么是……给他自己……”
过了一会,冯夕才惊呼道,“难怪!”
盛少青看冯夕这么大反应,心想接受这么个爹确实挺难,“怎么了?”
“难怪我当初就觉得徐婉入宫莽撞,她虽无知却也不至于有这样的胆子,若非父亲鼓动………”
若是父亲一开始就打算另娶,那他放任徐婉失德,便是顺理成章的事。
咦,她这个大姐倒比她想象的还要聪明些。
“母亲去世时,太后还小,有些事情或许并不知道。”冯夕顿了顿继续说道,“当年母亲病重,父亲偏宠徐婉,而那时徐婉也刚好有了身孕,说句大不敬的话,母亲早逝,同父亲有脱不开的干系。”
冯夕说完便不再开口,眉头紧紧拧在一起,陷入了回忆的漩涡之中。
冯玉闻声更是炸锅,“什么?!”
她从没想过母亲的死会和徐婉扯上关系,“大姐,你说母亲她?!”
冯玉也在脑中不断搜索着可疑的蛛丝马迹,只是想破了脑袋她也没觉得那时候有什么不对,当日只觉得徐婉聒噪,总来母亲院里暗戳戳的耀武扬威,她不像大姐能忍,小妹怯懦,徐婉来一次,她就要骂一次,总不能让一个妾室踩在她们头上吧。
祝大家除夕快乐,兔年大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