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良叹了一口气,“夫人们在外打听,应当知道高副尉是随母姓。高家在县上曾经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他母亲是高家独女,后被大当家掳走玷污,还有了身孕,他外祖父无法,为了掩盖,只能招了赘婿,那个赘婿,就是我,彼时我爹还是高家的长工。”
万瑾澜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瞠目结舌。
余良低着眉眼继续说道:“兰娘生下了一儿一女,一心照顾一双儿女,而我这个在她眼里的窝囊废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后来高父去了,大当家的找到了兰娘,还要认一双儿女。兰娘虽然对我没什么感情,却也不想我因此丧了命,干脆和我和离了。我和父亲为了躲避大当家的,迁到了下平村。”
“等过了两年,我到县上时听闻兰娘死了,高家的宅子都被烧了,一双儿女被兰娘母亲那边的亲戚收养,而大当家的销声匿迹了。又过了六七年,大当家的又出现了,带着人占据了这个山头,成为古阿镇周边让人闻风丧胆的马匪势力。”
“刚开始他们也没那么猖狂,只是劫掠,后来还杀人,每每群众报官,却没有丝毫用处,官兵也装模作样的剿过几次匪,可马匪总能提前收到风声,提前逃走,风声过后他们就又回来了。”
余良说完喝下一口茶,“余某还在县衙做过两年文书,不过在兰娘的女儿高彩英进了县老爷的后院后,我被她认出,她让县老爷将我赶走了。”
万瑾澜不解:“她为何恨你?难道觉得是你抛弃了她们母女三人?”
余良苦笑着点点头,“应当是如此。”
万瑾澜手指轻敲桌面,“下平村从前遭过劫掠没有?大当家可知道你就在下平村?”
余良点头后说道:“他应当认不出我了。彩英虽然记恨我,却不是个心狠手辣的,只是将我赶走而已。若高副尉知晓,余某估计早死了。”
余良现在担心的是,若是高副尉知道他亲爹死了,一查就能查出来。这个匪寨在某种意义上,也是高副尉的聚宝盆。
就算父子两个不亲近,也有血缘关系在,更别说这父子二人这些年配合的挺好,一个敛财掳掠,一个掩护扫尾。
余良有父有妻有儿女,下平村的村民又何其无辜,他当然不能坐以待毙。
“收揽流民之事我可以帮你们办,只望你们日后照拂下平村一二。”
万瑾澜神情闪烁,余良在县衙做过文书,应当对清源县的状况很了解,屯兵处、布防地,县上的兵力,方方面面的情况,比他们初来乍到的应当了解的多的多。
“你可愿跟随我夫君做事?”
余良一愣。
万瑾澜一笑:“收揽流民一事先交由你,改日寻个我夫君也在的空隙,我在寨中设宴,你可要赏脸前来。”
余良一拱手,“多谢夫人看重。”
余良拱手过后一怔,他已四旬的年纪,全程却在被眼前的年轻夫人牵着鼻子走,虽是有求于人,但眼前这位年轻的夫人却有种让人心折的淡定从容。
万瑾澜话锋一转,问道:“你可知道蟒山马匪的情况?”
蟒山马匪是清原县内另一股马匪势力,万瑾澜听寨子里的妇人说过,从前大当家的一直想将蟒山的马匪赶出清源县地界。
余良神色有几分郑重,“蟒山的马匪不一般,虽在清源县内,可县令和孙将军都奈何不得,若无完全之策,不可轻易招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