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嗓音太熟悉了,白日间差点要遭了她的罪。倾歌握着酒杯的手一顿,本就想到宸妃不会罢休,却没想到她把主意打算到了这宴会上,反正她不过只是一个无关之人,出丑也无碍,只是,天遗……
倾歌转过头去,不出意料的看到天遗目光一颤。
“哦~没想到天遗竟认识这般才女。”
说罢,倾歌便是感受到头顶上那一道探寻的视线和一记幸灾乐祸的目光。
诗词歌赋?她只会舞刀弄枪。
“父皇,是宸妃娘娘谬赞了,倾歌只是儿臣民间认识的女子,诗词歌赋怎比的上娘娘精通,如此场合,怕也辱了三皇子和众位大臣的耳。”天遗立马站起身,为倾歌开脱道。
“天遗,你这就不对了,有如此才女作为朋友,就不要藏着掖着,让大家开开眼界。”
倾歌朝上看去,宸妃嘴角的笑容,依旧满是阴狠。视线扫过,却是看到墨子央朝她这边看来。
倾歌下意识别过眼,想起先前两次,他帮她,这次,她不想见到他帮她。这样,她会有种错觉,错以为她是在依赖他,而他,甘愿让她依赖。
这种沉沦,绝不可以。
倾歌站起身来,恭敬的回道:“宸妃娘娘谬赞了,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徳,民女自当已徳为尊,诗词歌赋实在没有能拿得上场面的。”
“无才便是德,说得好。”宸妃还未开口,却是见皇上不由大声笑道。
“天遗说你叫倾歌,虽说无才便是德,可这宫宴上你不做些什么,可就让天遗没了脸面,这可是她带你进来的,要不你就随意做首诗吧,或弹一首曲子吧。”皇子眼眸一动,让人瞧不清楚这里面闪烁的东西。
诗?曲子?倾歌眉头微皱,这些东西她从未学过,要如何拿得出手,皇上到底是如何做想。
“父皇,倾歌……”天遗着急的忙开口,却被皇上抬手示意停下。
倾歌深深的看着那张满目威严的人,这皇上究竟在打什么主意?这次,她不能再拖累天遗了。
“那,皇上,民女就献丑了,可否借民女古筝一把。”
“好,来人把古筝拿上来。”
舞女退去,古筝已安放在中央。
“倾歌。”
倾歌转过头,瞧着那双担忧的眸子,拍了拍天遗的手,安抚道:“不慌,不会有事的。”
倾歌缓步走上前去,无视于众人的目光。风从门缝中袭进,裙摆与脚边舞动翩然,水蓝色的衣裙与这场宫宴中,似一场清风拂进那看似平静的湖面,击起层层涟漪。
离情手拿着琉璃樽,嘴边隐约可见那似有似无的笑容,桃眼一眯,自是兴趣连连。
墨子央目光扫过离情,兀自对上正中央那抹水蓝色的身影,目光一凛,握着酒樽的手微微一颤。
“皇上,民女献丑了。”
倾歌手抚上那绷直的琴弦,微凉的触感传自心扉,那尘封已久的回忆似挣脱了束缚的快马,直直冲上眼前。
其实她不会唱歌,可是娘亲却是会唱歌的,儿时,娘亲就爱弹着那把已有些破旧的古筝,轻声低唱着她听不懂的词。听多了,那词,那曲竟也成了挥不去的梦魇,一场永远不愿醒来的梦魇。
倾歌手拨弄着琴弦,不知是她的手在拨动,还是回忆在拨弄。铮铮的琴音传出,打在了这泛冷的墙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