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没想到温溪会跟她搭话,她愣了片刻,而后点头:“嗯,结束了。”
“今天来这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来看看。”她捋了把青丝丛生的鬓角,沧桑的双眼恍若布着水光,情绪复杂地看着温溪。
温溪点了点头,“那我就先走了。”
她转过身,笑意散去,藏在口袋的手指蜷了起来。
女人收回落在温溪身上的视线,擦了把眼角的泪,赶在天黑前回到家。
他们家住在城区的居民楼里,不大的院子养了只小土狗,见到女人回来,黄狗摇摆着尾巴迎上来,扑着她的裤腿。
女人坐在凳子上,望着前方,目空一切。
杨功捶着腰回到家,端起水杯灌了一大杯水,汗液的味道弥漫四周,他喘了几口气,低头:“就你一个人在家?川海呢?”
“不知道。”她重复道:“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我还想问你呢。”
“我今天出去拉了一天的货,我都不在家我怎么知道?”
恰逢这时杨川海进门,插着兜,带着鸭舌帽,腰背略低:“爸妈,我回来了。”
女人低喃:“我今天又见到那个姑娘了。”
杨川海定在原地,杨功也盯着她的头顶。
“攀峰进去是不是因为她?”
没等两人回话,她便仰头看着他们:“那天晚上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们不用再背着我了。”
杨功皱眉:“这种事你就别管了!”
她手握成拳放在膝上,情绪有些失控:“我为什么不管?当初我们说的好好的,川海出来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把以前的那些事都忘了,晴晴已经没了,该付出代价的人也已经付出了代价,我们一家人好好的不行吗?”
“什么叫该付出代价的人?”杨川海转过头去,一双眼炯炯有神:“你看看我们,守着这破旧的房子,我们一家每天都要吃药生活,爸累死累活的工作,你也没日没夜的干活,可他们呢?还是过得风生水起,凭什么?”
女人眸光闪动,胸口不断起伏:“可那个姑娘是无辜的…攀峰太冲动了,晴晴的离开对我们打击很大,如果那个姑娘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她的家人会不会像我们一样?整天沉浸在悲痛当中。”
杨川海松开手:“她是无辜的。”
女人眼瞳含着泪向上攒住他的手,祈求道:“川海,我们好好过日子吧,别再想那些事了。”
“攀峰这辈子算是完了,你不要再冲动了,可以吗?我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不能再承受失去你的痛苦了。”
“嗯。”他瞳孔漆黑如渐渐低沉的夜,“妈,你放心,我不会冲动的。”
女人缓缓松开手,垂着头:“我们用那笔钱吧。”
杨功刚要开口,杨川海轻碰了下他的胳膊,轻摇了摇头。
他舌尖在齿间摩擦,咬牙道:“行!用,这是我们应得的!早就该他个干净!”
“以前你不是想买辆自己的货车吗?你们抽空去看看,川海想做什么都可以,我都支持。”
她的眼泪一滴滴砸在地上,晕成浅滩,小声哽咽道:“我们带着晴晴的那份,好好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