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珏看着眼前深深弯腰鞠躬行礼的江岐,半晌没有回神,这还是他记忆中那个浑身戾气,睚眦必报的大周太子江岐吗?
在以前,江岐断然不会对他如此。
江岐此人,骄傲孤绝,从不知道低头服软。
否则怎会有月氏的五年皮肉之苦?
“阿岐,已经够了。”
玄岐此举,何尝不是在戳灼月的心窝子。
玄岐从来都是虚空的骄傲,也是虚空至高无上的少主,何曾这样卑躬屈膝的对过旁人。
他的傲骨,全都是为她折的。
不仅如此,他还在她的手里受尽了屈辱,他本不该如此。
灼月的这声低哑轻唤,总算是让月珏回了神,他伸手扶起眼前的江岐,“是我们月氏亏欠你在先,如今你又救了欢儿,你的大恩大德我们已然无以为报,此等大礼我受之有愧。”
月珏也没想到,此行会从兴师问罪,变成这般感恩戴德。
“是啊,珏儿说得在理。”
“欢儿之事,朕深表感谢。”
明帝也走上前来,一时有些局促,他与江岐向来针尖对麦芒,何曾这般和风细雨过,这半年多为着复活月欢这个共同的目标,他们倒是短暂的化干戈为玉帛。
但也仅限书信来往。
玄岐直起腰,看着并不理解他话中深意的月珏与明帝,也不在多做解释。
他侧眸看向眼圈有些泛红的灼月,自然懂她眼中的心疼,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传音给她。
“别哭。”
“他们确实把你照顾得很好,当得起我的礼。”
自月欢与他们尊贵的皇帝陛下一起出现的时候,席地等在地上的宫女太监齐刷刷的跪了一地,正准备行礼之时,就看见了原本已经死去的他们口中的‘那位公主’此刻正活蹦乱跳的站在他们眼前。
太惊悚!太诡异了!
他们断然没有半点明帝等人失而复得的喜悦,直觉是闹了鬼。
死了大半年之久的人,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复活了呢?
难怪昨夜皇宫上方电闪雷鸣,天有异象,不会就是厉害的大鬼附身月欢所致吧?
月珏看着与江岐自然而然亲近的月欢,自然也发现了他们之间的不同寻常,此次的月欢给他的感觉没有了往日对江岐的抗拒,相反还有点依赖他的感觉。
往日里眼睛里的淡漠早就被深浓的爱意所取代。
而且,她的身上有着与江岐如出一辙的神秘气息。
给他的感觉既像月欢,又不似月欢。
方才乍然看见鲜活的月欢之时,并未有此异样之感,可此刻月欢与江岐站在一起,那种感觉却越发强烈了。
眼前的两人明明就站在他们面前,却又觉得好似隔着一道跨越不过的鸿沟。
“皇兄,你怎么了?走啊。”
月珏的眼前蓦然出现一只葱白摇晃的小手,打断了他的沉思,他看着眼前的月欢,迅速敛了心神,“怎么了吗?”
“栖栖是让咱们进宫呢,兄长这是看见栖栖太高兴还没回神吗?”
白洛洛走上前,牵起月珏的手,替他解围。
她这一牵手,却让灼月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她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巡视,唇边的笑意越发的灿烂。
看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白洛洛已经成功抱得月珏归。
白洛洛自遇见月珏开始,一双眼睛就再也没能从月珏身上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