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栖打晕了绿枝,摸索着穿好衣服。
宫里处处透着诡异的寂静,这样的环境,又怎么可能安好?
在听闻江岐御驾亲征的那一刻,她的脖颈传来一阵剧痛。
是明帝打晕了她。
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江岐又是否已经到达了皇都?
晏栖掏出闻陌留给她的短笛吹响,等了片刻,方问:“风止,你在吗?”
四周静悄悄的,并未有任何动静。
眼盲之后,听觉确实增强不少,她仔细聆听一瞬也并未听见风止的声音。
想来是被拦下了。
明帝他到底想做什么?
不仅打晕了她,还令绿枝给她不知名的汤药,想要让她再次沉睡。
沧澜从不会给她开难喝的汤药,他给她的药向来都只是一粒小小的药丸。
也不知道是不是笃定她醒不过来,除了绿枝之外,并没有别的人看住她。
这安乐殿她住了差不多三年有余,晏栖成功找到了月欢的剑,用作拐杖一步一步向着宫门口走去。
大概是天选的命运,她赶至宫墙之下的时候,正好听见江岐对明帝说道,“晏栖根本就不是月欢,你有什么资格阻止朕带走她?”
晏栖的脚步倏然顿住。
那一刻,她浑身的血液凝固,冷得彻骨。
掩藏了三年的秘密就这么被江岐揭开了。
她原想带着这个秘密死去,明帝与皇后那么看重月欢,倘若知道月欢早就不在了,又该如何承受?
晏栖一步步踏上石梯,世间安静得好似只剩下了她,已经入冬的天气裹挟着阵阵凛冽寒风,刺痛着她的心肺。
“江岐,那你以为我是谁?”
晏栖一身白衣,手持长剑缓缓出现在城墙之上,她看不见江岐,眼神空洞的目视前方。
“欢儿?”
明帝的脸色有些难看,垂眸看向领她过来的太监,眼里的寒意似能杀人。
“欢儿,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好好歇息吗?”
慕容灵谙看着眼神空洞的月欢,快步走到她身边搀扶着她。
江岐抬眸定定的看着她的身影,神色有些慌乱,“栖栖,我只是……”
他蓦然想起在姑苏他提及的时候,晏栖的激烈反应,不由有些后怕。
还不待他解释,晏栖清冷疏离的嗓音传来。
“月氏月欢,恭请大周皇帝退兵!”
“!”
江岐嗓子里的字眼被拦下,“月氏月欢?”
男人的嗓音艰涩得难当,“栖栖,你说你是谁?”
晏栖眉眼平静疏淡,“这里没有什么栖栖,只有月欢!”
“月氏月欢,恳请大周皇帝退兵!”
她早该明白的。
在她选择送江岐离开月氏的那一天,就已经选择承载了月欢的命运。
在月氏,没有晏栖,应该存在的只有月欢。
“栖栖,你明知道月欢对我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你确定要抛弃你自己变成我憎恨的那个人吗?”
江岐勒紧缰绳的手有些泛白,漆黑的凤眸翻涌着黑沉的巨浪,好似要把城墙之上身着白衣的女子淹没。
明帝垂眸看着底下的江岐,深眸如海晦暗,“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