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锦眸色渐转冰凉。
钱莺莺也渐渐意识到朱枳淳心里压根就没有自己母子,他爱的不过是他自己的前程。
沉吟良久后,她终于开口道:“还请小姐借一步说话。”
如锦也不知她意欲何为,遂让大家等在原地,只带着闵泽随她到了一处僻静的树荫下坐了下来。
钱莺莺这才放心的继续说道:“我可以将我所知晓的一切告知小姐,甚至愿意出面指认允王,但我有一个条件,希望小姐能够不计前嫌,继续让闵泽做你的堂兄,保他今生无虞。”
“我并没办法保证这一点。”
如锦如实答道:“但堂兄本就是无辜之人,我家人也并非是不通情理的,断不会因此事为难他。”
毕竟她并非原主,整个家因这桩事情受了多少委屈,君桥年纪轻轻就折了性命,她没有权利为家人做这个决定。
闵泽如今早已心灰意冷,更是没了对生的渴望,他眼下只想知晓当年事情的真实情况。
“你快说,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何要害我三叔?”
听着儿子不耐烦的语气,钱莺莺仔细琢磨了一番,终是一五一十的将当年之事道了出来:
“当年我嫁入崔家不久便结识了允王,也是虚荣心作祟,觉得他相貌堂堂又身名显赫,便与他暗通款曲,不曾想被我家大郎察觉,那日与允王私会正好撞见大郎骤然而归,两人争执之下,允王杀害了我家大郎。”
尽可能掩饰着内心的惶恐,她强作镇定的继续说道:“恰逢当日家三哥来家里借宿,允王便以家上下和家老伯的前程做要挟强命三哥认下了这莫须有的罪名,后来经过温毓鸣、柳橙和图宏几人的运作,我从狱中被调换了出来,一直隐藏至今。”
“真是奸夫淫妇。”
闵泽气得面红耳赤:“你们厚颜无耻,如此不知检点,又何必再将我生下来。”
钱莺莺无言以对,她这些年一直活在悔恨当中,若不是惦念着唯一的骨血早就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如锦听着也是十分来气,可这个时候她不能跟着闵泽一道再去指责钱氏。
如果不能说服她心甘情愿的去指认允王,那自己这一趟就算是白耽误功夫了。
“自允王回京后,姜渚就一直留在荆州府,前阵子柳橙图宏和温毓鸣犯事,允王曾去过江陵城,并吩咐姜渚除掉了这几人。”
钱莺莺如今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够赢得儿子的谅解,便将自己知道的最后一些消息也道了出来:“当今的薛太师正是当年湖广布政使,小姐和叶公子之前不一直在追查白头山失事矿山的事情吗,此事薛太师再清楚不过了。”
说完,她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交到如锦手上:“这是薛太师当年写给允王的亲笔书信,当年那处矿山本就被巡按御史察觉到,薛太师本想请示允王如何处置那些民夫,没曾想矿山出了事故,便不必允王亲自动手,这事也就掩盖了下去。”
如锦接过信定睛细看了遍,内容果真是准备处置民夫的。
她有些好奇道:“钱夫人为何会偷偷瞒下这封信?”
钱莺莺微眯着双眼,现出一抹苦笑:“正如小姐所言,他虽对我有些情意,可我也知道他的性子,早晚有一天他会舍弃我的。”
看了眼闵泽,她笑意更为凄冷:“我自作孽自作自受,可闵泽这孩子是无辜的,我本天真的以为他会看在骨肉亲情的份上不会置闵泽于死地,直到方才看见客栈的那把大火我才知道我们母子的性命对他而言和那白头山里的几千冤魂是一样的。”
“既然如此,那就请夫人将这封书信还有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如实呈给皇帝吧?”
如锦将书信塞回她手中,试探着问道。
钱莺莺凝眸打量着闵泽,许久后,终于释怀的点了点头:“我听小姐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