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县衙再度审理谭氏一案,因是邬樾头一遭亲审犯人,朱枳烨和邬慕柠也来到了公堂上作陪。
本以为是走个流程轻轻松松就能结案,谁知犯妇带上公堂后,突然就有了变数。
“谭氏,你身为长嫂,为何要对你那小叔子下此毒手?”
邬樾淡然问道。
谭氏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让差役递到知县手中。
邬樾一看,只见纸条上方书写了八个大字,喃喃念道:“不洁不剪,不剪不洁。”
邬慕柠听得一怔,连忙凑过来细细打量了眼。
她倒也听闻谭氏是剪了文二公子的命根子将人致死。
可简单的八个字却是字字有力,字字见血,无不透着那文二公子淫荡有得不得不剪之罪,而女子所为也是迫不得已,只求自保。
她顿时察觉到该是有高人为这妇人支招。
凑到邬樾耳根前,邬慕柠小声说道:“大哥,按照我朝律例,叔嫂通奸皆是死罪,文二公子对自家长嫂不敬,欲行不轨更不可容,谭氏为全名节声誉,也为了保住自己性命,将人误杀情有可原呀。”
邬樾一听深觉有理,当即表态道:“谭氏忠贞守节,实为本县节妇之典范,即刻将人无罪释放。”
“大人,这淫妇不守妇德,勾引我夫君不成,残忍将其杀害,她分明就是在血口喷人。”
文二娘子怒指着谭氏,据理力争道。
“二娘子,口说无凭,你说谭氏与人私通,总得拿出证据来,空凭几句市井传言叫官府如何定罪。”
邬慕柠冷幽幽的笑道:“倒是你那夫君,到处沾惹草却是有据可查的,要不我替你到各处去问问,想来诺大个江陵城也不至于没人敢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吧。”
文二娘子自是清楚自己那夫君的秉性,只是那死鬼就这样死了,自己又没个子嗣,若不将谭氏弄死,文家的家产怕得传给她们母子,于是开始装得泪流满面的哭诉道:
“大人啦,亡夫平生的确是轻浮了些,可也罪不至死啊,如今却被长嫂杀害,留下我一个未亡人,孤苦伶仃的,往后该让我怎么活呀,还请大人明鉴,不能听信谗言刻意袒护谭氏。”
说着,又照着贺诗音的意思誓要把水搅浑:“眼下我那夫君已死,死无对证,是非对错全由着谭氏一人说了算,可这内宅之事谁又能说的清道的明,说不定就是谭氏勾引了我夫君,将他给害了,为的就是独霸文家的家业。”
“你还真是能巧舌如簧。”
邬慕柠怒不可遏的斥道:“我且问你,事发当日,你那夫君可是死在谭氏的闺阁之中?”
“是。”
文二娘子无可否认。
“这不就得了。”
邬慕柠冷哼道:“纵然是自己的长嫂,纵然谭氏心怀不轨,你那夫君若是个正人君子怎会前往自家长嫂深闺,他若不同样心怀不轨,又怎会被人割去了命根,难不成他堂堂七尺男儿竟斗不过一个弱女子,除非他毫无防备。”
文二娘子听得哑口无言。
邬慕柠又接着道:“谭氏是县里嘉奖过的节妇,孤儿寡母的孀居本就不易,你身为二房主母,不好好约束自己夫君,却纵容他欺凌自己长嫂,毁人清白,退一万步来讲,即便是谭氏凭空捏造,含血喷人,那也是你夫君心怀不轨在先,而你方才也说了死无对证,
由此可见,你那夫君罪有应得,一切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正如这八字讼词所言,不洁不剪,不剪不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