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那滴鲜血就完全浸入了骨头里面。
所有人看得皆是瞠目结舌。
“张修,到你们兄弟二人了。”
叶成帏剑眉微蹙,厉声催促道。
他倒想看看这张家兄弟的鲜血是否也能完全融进尸骨当中。
可张修早已吓得双腿发软,匍匐在地上不知所措的回道:“大人,我招,我都招,草民叔父的确尚在人世,而县衙这具无头尸体也的确如小姐所说乃是那程员外的。”
程霓霓闻言,紧握着手中遗骨顿时泣不成声。
瞧着小丫头哭的梨带雨,叶成帏杏眸闪烁间,愠色已布满了眼眶周围,重重一记惊堂木敲在了伏案上:“这小童又是谁?”
“是、是草民五百文钱雇的路边的小乞丐。”
张修支支吾吾的回道:“当年程员外路过茂远村时天降大雨,夜路难行,他只好借宿叔父家中,叔父见他随身携带了不少金银顿生歹意,将人杀害,后来为了掩人耳目,便割去程员外头颅逃回老宅,
叔父担心事有变故,事发多日后又让草民返回茂远村察看,哪知那具无头尸体竟被韩家兄弟藏了起来,韩家兄弟还谎称叔父外出云游,我们便就此将事情掩盖了下去,没曾想前些日子听闻那具无头男尸重现于世,叔父这几年将劫来的金银早已挥霍一空,就萌生了让草民前来敲诈韩家银子的想法。”
“你叔父二人还真是贪得无厌,简直丧尽天良。”
县丞唐浩然一脸唏嘘的怒瞪着张修,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想法太过肤浅了。
难怪知县大人始终不肯就此结案。
钦佩之余,他眼中却忽然露出了深深的担忧,余光偷偷的瞥向正伤心啼哭的程家小丫头。
而叶成帏此时内心却并无半点松懈的意思,先是目色凌厉的视向陆修远,沉声吩咐道:“立刻押解张修前往张家老宅捉拿人犯张沅,寻回死者遗骸,好生安葬。”
待得陆修远带人离去,他这才缓缓起身,走向如锦和程霓霓,轻叹道:“程家母女的事情我略有耳闻,我会如实上奏州府,请温知府为她们一家讨回公道。”
“多谢。”
也不知为何,如锦如今对他的信任莫名的就增了许多。
这状元郎来江陵城没多少时日,却切切实实的替百姓办了不少事情,为程霓霓一家伸冤倒不担心他会推脱。
叶成帏虽不愿袖手旁观,可心中尚有许多顾虑:“程家老夫人和她那幼子已故去多年,小姐若想为她一家讨还公道可有确凿的证据?”
如锦迟疑着点了点头:“只要霓霓所言非虚,即便程家老夫人已是冢中枯骨,总能寻出蛛丝马迹。”
“好,我信你。”
叶成帏露出温润的笑意。
静静的凝视了眼她手中的刀具和程霓霓手中握着的遗骨,突然问道:“你方才这法子果真好使?”
“不过是蒙骗人的。”
见他一脸好奇,如锦也不敢隐瞒。
要是往后县衙仿效此例闹出了笑话或是乱子,他还不得追究到自己头上来。
拿着小刀想了想,见老乞丐一只大手正紧紧护在程霓霓手中遗骨上,她顺势一划,老乞丐指节处便有鲜血滴入骨中,顷刻间就彻底的融了进去。
“你看,也能融。”
如锦漫不经心的示意道。
叶成帏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老乞丐却苦着一张脸,满是幽怨的盯着如锦:“徒儿,你怎么划为师的手?”
“噢,徒儿我怕疼。”
如锦朝他淡然一笑。
随后目光严肃的转回叶成帏身上,恳求道:“还请知县大人准允霓霓前去为他父亲收敛遗骨。”
叶成帏看了眼老乞丐和程霓霓手上的血迹,连忙对窦以恒吩咐道:“带他们二人去包扎伤口,为程员外敛尸。”
可话音刚落,就听堂外传来一阵吵嚷声:“知府大人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