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多远却听到一阵嘀咕声如苍蝇般嗡嗡响起:
“这孽障,不孝女,简直和她那不要脸的母亲一个德行,不守妇德,自甘堕落的要去做小荡妇。”
之后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快,立刻去请窦家的人前来。”
得知屋内那几口子想要去请帮手,如锦却置若罔闻的继续前行。
行走间,嘴角不自觉的微微扬起,在黑暗中邪魅一笑,顿时放松了警惕,也未回去阻拦,反而是大大咧咧的走进了西边的屋子。
可脑海里已经大致有了脱困的法子。
家这老太婆本就不在意原主的死活,为了银子和家的名声,如果得知窦家二郎对原主真有轻薄之意,只怕会更加坚定她让自己为窦元骞殉葬的决心。
所以,这次她要将事情闹得不仅是家、窦家不能收场,就连官府也不敢轻易息事宁人,还得主动受理这桩案子。
打定主意,她缓缓推开虚掩着的房门,只见陈旧的木屋内,灯台边油灯已快燃尽,昏暗的灯光照出半张清秀的侧颜来。
看着里边简榻上躺着的妇人,如锦正要走上前去便听到一阵轻微的咳嗽声徐徐响起。
“阿娘。”
见到母亲醒来,沐阳擦干脸上的鼻涕和泪迹,跛着小脚步一瘸一拐兴奋的率先冲了上去。
蔡白薇从床上艰难的坐起身来,扭头看到门口活生生的如锦,顿时喜极而泣,一边伸手接住儿子一边哽咽着唤道:“如锦。”
瞧着床上那单薄的身影,浑身脏兮兮的遍布血迹,额间的淤伤更是好几处,回想着她往日那一般的容貌,如今竟被人糟践成这副模样,实在是叫人怜惜。
“大姐你……阿娘不用担心,我没事。”
如锦学着原主的语气安慰了声,随即偷偷将菜刀藏入腰中,立即走了上去。
蔡白薇注视着她额间已经凝固的一块血迹,心疼不已的伸手过来轻轻抚了抚:“还疼吗?”
静静凝视着伸过来的那布满抓痕和擦伤的手背,如锦心里微微一酸:“不疼。”
作为在孤儿院长大的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温柔的关切。
实在不知如此温婉贤良又貌若天仙的女子怎会嫁给原主父亲那般懦弱无能之人。
只因为是君年在外行商时带回的妻子,这么多年一直不受胡南汐那尖酸婆子待见。
“都怪阿娘没用。”
蔡白薇心酸的抹了抹湿润的眼角,想到窦家定是会再来要人,心里的绝望全然写在了脸上。
如锦本想再安慰她几句,可话未出口,就见屋内灯火颤动,紧接着一道黑影从窗外猛的闪了过去。
“姑爷,并非我们不将人给你送去呀,是那贱丫头变了节,不愿下去陪你,冤有头债有主,你可别来吓唬我们,你要找就找你那不要脸的娘子啊。”
屋外,喧嚣声再起。
如锦回眸,只见昏暗的屋子里,蔡白薇和沐阳母子也吓得面色苍白,紧紧依偎在了一起。
“窦家公子,我女儿嫁入你窦家你未尽半点夫妻之责就撒手人寰,她与你素未平生却无怨无悔的替你守丧三年,如今丧期已过,就请你高抬贵手不要再纠缠于她了。”
蔡白薇凝视着空气,心惊胆战的竭力恳求。
如锦听着周围的动静,心里也是一阵发怵。
但转念一想:姑奶奶我是鬼,岂有鬼怕鬼的道理。
朝着蔡氏母子轻嘘了声,随即握住腰带中的刀把夺门而出:
“活着连成亲都不敢露面的废物竟靠着阴魂不散的伎俩出来兴风作浪,想必与他那哥哥窦二郎也是一丘之貉。”
如锦暗自嘀咕了句,环顾着从窗纸里印出的几盏微弱光影,再转向黑漆漆的院中,努力搜寻着猎物。
不多时,吵嚷声渐渐停息,院子里也变得异常安静,诡异的小院里唯有清风夹着夏日的热流暗自涌动。
她驻足凝听细看,暗涌的风声中忽然传来一阵淡淡的怪异迭香味。
这味道!
怎么有些似曾相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