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漫蒙着头,哭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阳光暖暖地照着窗棂上,斑斑点点的,有些如梦如幻,她坐在床上,不禁一阵恍惚,还是那个简陋的屋子,还是在萧家,要面对的还是那些人,那些事......。
她叹了口气,起身把被子叠起来,打水洗了把脸,取过布巾,在冷水里浸了浸,敷了敷有些哭红的眼睛,又把屋里收拾了一圈,再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已经看不出有哭过的痕迹,才梳了梳凌乱的头发,走到院子,听见老屋那边又传来吵闹声,心里一沉,便从墙角处取了个箩筐,背在肩上,快步走出家门。
没有娘家可以去,也没有其他可以依靠的人让她倾诉一番。
若是林雪川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定会跑到娘家去了吧!
娘亲,娘亲,一个对自己来说多么奢侈的称呼,原来没有了娘亲,就没有了一切,连哭诉的资格都没有......。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与其去想那些烦心事,还不如去拣点柴火来得实在,日子还得过啊!
屋后不远处是一座矮山,望过去灰蒙蒙,山坡上零星地长着一些低矮的青松,给了无生机的视野里,添了一抹淡淡的绿意。
山脚下,有一条斜斜的小径,若有若无地向山顶顺势蔓延而去,那是常年进山打柴的人踩出来的山路,山路两旁尽是一些齐腰的野草,枯黄而又凋零。
林雪漫提起裙摆,顺着那条小径,慢慢地走到了半山腰,附近的柴已经被砍光了,只有地上还散落着一些干枯的树枝。
她放下箩筐,开始捡那些细碎的柴火,怎么着也能做熟一顿饭。
有笛声从山间隐隐传来,低沉委婉。
片刻,笛声停了,有脚步声传来。
“大晌午的,萧娘子怎么还上山捡柴?”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和着瑟瑟的风声,从不远处传来。
“许夫子!”林雪漫循声望去,一袭白衣的许元启面带笑容正从前面翩翩走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青色的长笛,她忙迎上前去,轻声道,“许夫子既然到了家门口,怎么不去家里坐坐?大妹在家呢!”
许元启闻言皱了皱眉,轻笑道:“我有事路过,看这山不错,便上来走走,不想,碰到了萧娘子。”
“原来如此!”林雪漫淡淡一笑。
“我帮你捡柴。”许元启看了看放在地上的箩筐,便挽了挽袖子,把长笛放在一边,伸出干净纤长的手指,弯腰捡着地上的柴火,放进她的箩筐里,他飘逸出尘的衣摆上很快沾上了细碎的草屑。
“这多不好意思,不用麻烦夫子了!”她忙推辞道。
“无妨,就当锻炼身体了!我在家里的时候,也常常上山捡柴,来到这里以后,每当看到有人上山打柴,心里总是很羡慕。”许元启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其实很喜欢这种纯朴的乡下生活,有道是:草满池塘水满陂,山衔落日浸寒漪。”
“还有两句,那就是牧童归去横牛背,短笛无腔信口吹!”她冲他莞尔一笑,前世的时候,她读过这首诗,想不到此时还能信手拈来。
“想不到萧娘子竟然早已读过这首诗,这可是我今早刚刚读到的,失敬失敬!”许元启忙上前作揖,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这女子柔美恬静,眸如星空般深邃,虽着布衣钗裙,骨子里却透出一股自信和从容,举手投足间总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优雅,似乎并不是这尘世之人。
“许夫子过奖了,我只是碰巧读过而已,你若说别的诗,我就对不上来了!”林雪漫慌忙屈膝还礼,想不到这个许元启还真是温尔儒雅,大妹,你真有眼光!
“碰巧读过,亦能随口念出,萧娘子真是才女!”许元启由衷赞道,想不到这山野陋壁之间,竟然还会有这样满腹诗书的女子,萧成宇,这样才貌兼备的媳妇,应该捧在手心里百般呵护的,你怎么能忍心让她做这样的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