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奴婢可说不好,秦郡王行事一向不按章法,谁也摸不准呐。”
东凤帝嗤笑了声,“他要是敢不来,朕就将沐宁砍了。”
范达哪会听不出,东凤帝说的只是气头话。
死人哪有活人有用呢。
当初的娴妃,正是深知这一点,才会在韩家倒台后毅然赴死,为的就是不拖累君墨衍这个儿子。
所以啊,就算沐宁自己想死,东凤帝也不会让的。
廷尉监大牢内。
整个大牢阴暗潮湿还很闷热,空气中充斥着尿骚和粪便的臭味,伴随着类似腐烂的气息,直熏人作呕,时不时几只硕大的老鼠成群结队的在各个监房之间来回穿梭。
除了环境恶劣外,刑房那边传来的凄惨喊叫也教人毛骨悚然,压抑的气氛笼罩在每个人的头顶。
跟监房内其他蓬头垢面满身脏污的女囚相比,沐宁一身素白,脸庞美丽,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浑身都透着仙气儿。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吧,怎么会进来这里的?”
许是无聊,也许是好奇,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婶挪到沐宁身边,主动跟沐宁搭起话来。
监房里是没办法洗澡的,加上又上夏天,大婶身上的汗馊味差点没把沐宁熏吐了。
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暗暗运用内心暂时封闭嗅觉。
“我不小心惹恼了太后,被降了罪。”
“你是伺候太后的人?可你这身穿着看起来不像宫婢啊。”
“我是给太后治疗头疾的。”
那人恍然,“我说呢,你是女大夫啊,你跟谁学的医术?干你们这行的应该能挣不少钱吧?”
沐宁不置可否,“你呢,你是怎么进来的?”
那人悠悠叹了口气,身体往墙上一靠,脸上露出几分唏嘘和怀念。
“我以前是绣娘,专门帮有钱人家做衣裳的,我男人是个酒鬼,喝醉了就对我又打又骂,有一回我忍不住了,抄起剪刀就捅了他一下。没想到,那死鬼就这么死了。”
在这个朝代,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如无意外,大婶应该是要被秋后问斩。
看着大婶眼里闪烁的泪光,沐宁踌躇着该怎么安慰两句,大婶抬手抹了把脸,不以为意的笑道:
“我进来后就总是想到我老娘,她到死的那天都还在给别人浆洗衣裳,一辈子没歇过一天,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图什么呢?早点死倒是早点解脱了,你说呢?”
“不无道理。”
大婶哈哈大笑起来,“我现在就后悔一件事,应该早点捅死那个龟儿子!嫁给他二十年,没过一天安生日子,老娘做针线活供他吃供他喝,他可倒好,整日烂醉如泥,各种挑刺非打即骂的,老娘真是太蠢了,居然容忍了他这么多年!”
沐宁微微有些好奇,“大姐,你的孩子呢?”
提到子女,大婶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转而流露出惭愧和自责。
“我,我没用,生不出儿子……”
说这话时,微微带着哽咽和委屈。
沐宁宽慰的在对方肩上拍了拍,“从医学上来说,决定生儿还是生女,关键因素在于男人,不在女人,所以你无须自责。”
大婶怔怔的望着她,一脸的不可置信,“真的吗?生儿子还是生女儿,是男人的原因?”
察觉到监房里的其他女囚也投来关注的目光,沐宁解释道:“女人就好比是土壤,而男人却是提供种子的人,他如果提供的是豆种,女人是种不出来西瓜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