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老臣实是有愧。”一向不露声色的文丞相此刻亦是老泪纵横。

这些事情，埋在他的心底太久了，压得他根本就喘不过气来。如今全盘托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自己也不知道。

只不过，身为臣子，他不能对不起云国这数千万子民，留给后世一个永远都抹不去的骂名。

段将军自从听了文丞相的话，便一直噤口不言，有些事，他想到了，可有些事他没想到。

如果今天不是文丞相自己主动说出来，选择让他们知道这件事。假设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文丞相答应了齐国开出来的条件，后果该有多可怕，等到那个时候，所有的一切就都晚了。

“不过，陛下，老臣深知罪孽深重，本不求得您的原谅。但您大人大量，不与老臣计较，老臣心存感激，却无以回报。唯有一计，还望陛下能应允。”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文丞相开口说道，言语间非常诚恳。也许，从他说了那件事以后，便再也没有理由去怀疑他的忠心了。

文丞相爱财，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么些年来，他的确贪污了不少国库的银子，但到底都是从贪官污吏手机搜刮而来，并未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所以云主才会不与之处理，一直都不曾点破，为他保全了面子。

“说来听听。”心痛归心痛，大是大非面前，云主还分得清什么是主要任务。

“老臣以为，既然齐国找到了我，想让我帮他们打开通往帝都的大门，不如我们就将计就计，由老臣出面做诱饵，在帝都设下埋伏。待他们全部进入以后，便一往打尽。”这个计划，也是文丞相刚刚想出来，既然齐国人想通过他进入帝都，那么应该是早就摸透了他的习性。

“将计就计？”段将军听了文丞相的话，只重复了这四个字，然后眼睛猛的一亮，“陛下，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只不过？”

说到这里，段将军抬眼看了看文丞相，欲言又止。

“只不过什么，你倒是说出来。”寻找主看着两个人在那里都是一脸严肃的表情，微微不解，既然这个主意不错，为什么两个人还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只不过，当做诱饵的那个人，事成之后，恐怕很难活着回来。”段将军闭了眼沉思了片刻，终于是将这句话说出了口。言下之意就是，文丞相这一去很有可能就是天人永隔，再无相见之日。

闻言，文丞相只是轻轻的笑了笑，前尘往事，皆是尘土，那些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又何须眷恋。

以前，是她他太过愚昧，想不透这其中的道理，而今想的明白了，却也时日无多了。

“陛下，这是老臣的最后一点心愿，还望陛下恩准。”文丞相伏膝跪倒在地，“陛下大仁大义，不计较老臣所做的错事，臣愿以一己之命，换云国数日的安宁。”

云主看着他，眼中的神色飘忽不定，文丞相是云国朝中重臣，虽是有罪，却罪不至死，三代为官，呕心沥血。

他怎么忍心，让如此年迈之人挺身而出去做诱饵，舍了性命只为换那虚无缥缈的几日。

“将计就计，还请陛下早做决断。”见云主迟迟没有说话，文丞相再一次恳请道。

“文丞相，你知道，本主从来没有杀你之心。本主说过，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既然你都已经勇于承认，那本主就会既往不咎。你又何必如此？”云主有些心痛，看着自己曾经最信任的臣子跪在自己的面前，不为求情，却只为一心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