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仁修说不出话来。
反而是向宸先开了口，他喃喃问道，“是这样吗？”
唐仁修这才也回过神来，他的视线复又落在向宸天真的脸庞上，他沉沉点头，“恩。”
而那镜头始终都对着他，偶尔有些许的晃动。
“是啊，老师，金星就是启明星啊！金星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太白喔！金星是太阳系里面唯一一颗逆向自转的星星，还有它没有卫星的喔！……”小家伙开始细数金星的一切，让老师听得一愣一愣的。
“妈妈，爸爸，我走了！”向宸挥舞着小手，蹦跳着下了楼。
唐仁修无奈笑了，他的儿子还真是可爱。
顾敏一怔，提及过往，她心里一紧，默了下道，“也没什么，就是生下来了。”
“我来。”唐仁修一下拿过，他个子极高，轻而易举地就拿着摄像机开始露营。
顾敏在后边听见了，也是缓缓笑开，走近他们道，“老师有发饼干哦，宸宸，听说是你们亲手做的？”
顾敏蹙眉，一张脸微微红着，她说不过他，直接喊儿子，“宸宸！我们要回家了！”
仁说是宸就。唐仁修嘴角一扬，他温声道，“唐太太，我们是不是也该开饭了？”
顾敏洗完碗走近，就看见屏幕里面放映出来宸宸的身影。
“宸宸，很懂事很听话……”顾敏的声音发涩。
她告诉自己：顾敏，你要给他所有的一切，你能给的最好的一切，让他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果然，那是自私的自以为是！
“再见再见。”
唐仁修也是迅猛，他立刻丢弃了烟蒂，一个大步追上她！
“我没有调皮，我都有听话！”向宸立刻举手，他兴奋地“耶！”了一声，赶紧又是道，“小贝，我爸爸同意我去了，一会儿我就和奶奶一起到你那里去！”
“如果不是后来我来找你，那么你以为这样就算是过去了？”所以才能那样坦然的出现，甚至是在经贸大厦那场国内金融会晤中这样不躲不闪地迎上他。可是顾敏，你怎么就能这样以为，以为真的都过去了？
顾敏不禁颤抖起来，她发现自己不堪负荷，她猛然起身转过身就往玄关处奔走！
“再懂事再听话，他也只是个孩子！他会羡慕别人，有一个完整的家，他不只是要一个妈妈，还要一个爸爸！”
向宸欢乐地回答，小手牵着唐仁修道，“李奶奶，他是我爸爸！”
唐仁修也尝了一口，非常骄傲地说道，“太好吃了！我儿子就是厉害就是棒！这么好吃的饼干，都可以拿出去卖了！不过我不卖，谁来买，我都不卖！”
“是，没有必要，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五年前你就可以走的头也不回，连一句再见也不对我说！那封信里，你提到那么多人，你都没有提到我！你是有多讨厌我？所以连道别，也不愿意对我说？”他低沉的声音骤然响起！
唐仁修笑了，“你的问题怎么会这么多？”
顾敏指着这抽屉道，“都在这里了。”
一连几本相册，唐仁修慢慢地看着，他一张一张看过，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那一张襁褓里的婴儿里。
他为什么还要记得？
李阿姨又是道，“顾小姐，你需要的东西我都买好了，放在冰箱里边。”
“老师，我要和爸爸妈妈回家了，拜拜。”向宸挥了挥手，高兴地跑向了前方的他们。
那段日子里，她到底是过的多么辛苦？
“你可以吗？你给的了吗？你这么自私！”唐仁修喝问。
你又知不知道，原谅的前提是什么？
顾敏赶忙道着谢，李阿姨又道，“那我也先回去了……”
就这么从幼稚园走回了天洋公寓，公寓里边却并不是空无一人，照顾向宸的李阿姨还在。顾敏这几天出差赶回来，就又联系了李阿姨，让她白天的时候帮忙照看向宸，她则是还要忙正事。再加上这里的房子，也是需要整理一下，顾敏分身乏术。
如果没有向宸，你又在谁的身边？
记得那么清楚？
不过多久，老师们将学生安排好了，一百多个孩子整齐地站在台上，有音乐声响起，在老师的指挥下，就开始唱歌了。第一首是学校的校歌，下边又陆续演唱了好几首，那歌声十分清脆好听，宛如天籁一般在空中盘旋。
而在台下边，家长们也是纷纷依次站着，更是拿着摄影机来录像。
公寓里这么黑，唯有电视里面还放着向宸的画面，七彩的颜色，一道一道光芒全都掠过去。
“那是宸宸满一周岁……”
顾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她无法回答！
顾敏咬着唇道，“为什么还要见面？没有必要！”
豁然一下，她被他从身后紧紧抱住！
儿童节已然就要结束，家长们也各自打着招呼要散场离去。
如果没有向宸，我又要怎么样才能把你留在身边？
一张一张翻看过去，整本的相册，大多数却都是向宸的照片。可以看的出，拍照的人是顾敏。因为是她，所以她的照片很少，连合照也很少。但是她却把向宸拍的很好，是哭的向宸，笑的向宸，皱眉头的，生气的，还有向宸刚刚长牙齿的，甚至是襁褓中的。
“都放在柜子里了。”
那是顾敏，她还在医院里面，穿着医院的病服，就这样躺在床上，抱着刚刚出生的向宸。彼时，顾敏还是短发，现在顾敏的头发已经长长了。可就算是刚刚生过孩子的顾敏，却还是那么瘦。
公寓里边，就一下子只剩下顾敏和唐仁修了。
“原谅我。”他又是说，贴着她的耳朵，直达她的心底。
老师也挥舞着手告别，一边哀怨说道，“律师的儿子好可怕……”
“是你自己说不管我问什么，你都会回答我的。”向宸撇了撇嘴。
她那么努力地想要给予这些全部的幸福，却还是没有办法做到！
一幕幕的画面继续掠了过去，是过去所有的倒映，是唐仁修不曾触及到的那五年！
“那你不生气了？”他亦是追问。
可在当晚，她回到老宅的租屋里，她准备了水果刀，她也想过要一了百了。
“是我错了。”他沙哑的，低沉的说。
“恩！”
正是说着，这边手机的电话就来了，正是小贝打来的。李阿姨聊了两句，向宸举着手道，“我也要和小贝说话！”
只是人潮拥挤，她的手不够长，无法更好的拍摄。
顾敏轻握了手，此刻无能为力，所以她只能说，“我会照顾好他！我会给他我所有的一切！哪怕我只有一个人，我也会给他双倍的爱！”
顾敏漠然无声，那封信，那封告别的信，如果他不提起，她都已经忘却。
顾敏无法动弹，末梢神经被他的话语挑动，让她眼眶里积蓄的眼泪，一下夺眶而出！
顾敏坐在身边，她轻柔的说着，“这是宸宸第一次去学校上学，我给他买了个书包，他自己挑的颜色，说喜欢蓝色的，蓝色的好看，后来有一天下雨，书包不小心掉在地上了，有一个水坑，就成了灰色了，他哭的不行……”
“我也不卖！我以后只做给你们吃！”向宸高兴道。
确实是小事情，确实能够处理好。
“要去广场集合！我们要唱歌了！”向宸立刻喊道，就开始往广场那里奔跑。
“啊，你好你好。”李阿姨愣愣地回神，赶紧笑道。
“那你现在行吗？能做到吗？”小家伙简直就是十万个为什么，继续追问。
她知道，她都知道！
“顾敏，你这么倔！”唐仁修突然切齿地说，“所以就算是明明知道我在港城，你也不会告诉我一声！所以你宁愿一个人当单身妈妈，也不联系我！哪怕是五年后，你回到港城，你见了所有的人，也不愿意来见我一面！”
“你别乱喊了……”顾敏轻声反驳。
老师道，“向宸，其实应该是启明星哦！”
“知道啦，妈妈，你等等我。”向宸却还在老师身边，他赶紧回了一声，又是扭头道，“老师，太空里边最亮的星星就是金星！”
向宸则是拍了拍老师安慰道，“老师没关系的，我也是看书学来的，我爸爸有跟我说的！下次你也问我爸爸就好了！”
此时，学校的广播响起了通知，“各位家长们，你们好，下面是大合唱时间，小朋友们请到广场来集合……”
卖了祖屋，将支票寄到他的事务所，彻底的离开。
“李奶奶，你就留下来吧！”向宸直接拉住了她，李阿姨道，“啊，今天小贝也过儿童节啊，奶奶还要回去呢！向宸你看，爸爸都来了，你就和爸爸好节多好啊！”
“那你晚上要住在小贝家吗？”顾敏问道。
顾敏挑眉，这话夸的还真是要飘到天上去了！
唐仁修眼中深沉一片。
为什么一个五岁的孩子，会知道这么多关于太空行星的知识！
“宸宸呢？你让宸宸怎么想？现在是五岁，等到他十五岁的时候呢？你还能再告诉他，他的爸爸是一颗星星吗？”唐仁修又是问道。
顾敏道，“去年儿童节，宸宸一个人表演说故事，讲的是金斧头银斧头的故事。”13acv。
前一刻还温馨地在聊着，可是一下子气氛僵持不下！
“已经不是顾小姐啦，该喊唐太太才对，唐太太，向宸，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