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霍闻安眼底一片清明,是真的没有睡,便说:“我去沐浴,然后化妆。你先眯会儿,两个小时后我再叫醒你,你再去换新郎装。今天咱们会很累,你必须保持精神。”
霍闻安说:“睡不着。”
“好说。”徐星光说:“是要我把你一掌劈晕,还是用针灸将你刺晕?”
霍闻安想了想,这才拉起被子将脸盖住,“我自己睡。”
其实他早就困了,就是不想睡。
现在天亮了,确认徐星光不会消失了,他心里安定下来,睡意就更重了。
徐星光点燃安神木香薰,霍闻安很快便睡了过去。
她直接去了另一间屋子沐浴。
*
霍家是个大家族,婚前沐浴讲究颇多,伺候徐星光沐浴的人,得是霍闻安那一辈的姐妹,还必须是未婚姑娘。
一心只想搞事业,对婚姻毫无兴趣的霍银亭,就成了为徐星光沐浴更衣的人。
霍银亭一辈子没做过这种事,但她并没有表现出丝毫傲意来。
她左手拖着徐星光的长发,右手拿起浸泡在玉盆里的并蒂莲,从徐星光额头往发尾轻抹。
徐星光问她:“这是什么神圣诡异的仪式?”寻常平民家庭结婚,哪里有这些繁琐的过程?
霍银亭告诉她:“这是并蒂莲,用被朝露水浸湿的并蒂莲,给新娘洗头,寓意着新娘婚后生活和和美美。”
“霍家女子出嫁,都会这样做。”
“这样啊。”
洗好澡,徐星光吃了早点,就被化妆师跟造型团队带去房间梳妆打扮了。
换好婚服,戴上宝石凤冠,徐星光被那顶凤冠压得脑袋疼。她盯着落地镜中的新娘,心里感叹:也就霍闻安有那个本事,让她受这份罪了。
婚礼举行地在神隐岛的和宴楼,那是一栋古建筑风格的宴楼,霍家历任掌舵的婚礼都在这栋楼里举行。
霍闻安提前去了和宴楼。
上午十点四十分,徐星光被尤骄阳从掌舵府里抱出来,送到了婚车上。褚子灵作为伴娘,坐在第二辆车上,尤骄阳和霍馨在第三辆车。
霍无畏今天也打扮得很喜庆,它洗了澡,脖子上戴着一条纯金打造的项圈,项圈上面挂着霍无畏的名字。
它背上穿着一件红色马甲,马甲中间绣着‘吉祥物’三个字。
它独自坐在第四辆车上,也是徐星光的‘娘家人’。
十一点四十,婚车团队抵达和宴楼。
和宴楼外,安达利尔用玫瑰为徐星光铺了一条繁似锦的喜路。
身穿赭红色对襟套装的霍沧海,早就等候在了大门口。见徐星光来了,他摇摇晃晃站起来,拄着手杖走到婚车旁。
他打开车门,朝徐星光伸出一只苍老的手。
徐星光盯着他的手,愣住了。
“发什么呆?”霍沧海笑话她:“傻了?”
徐星光有些诧异,“没傻,只是没想到,你会愿意当我的引路人。”按照霍家的婚嫁规矩,新人进入霍家,得有德高望重的长辈牵着走进霍家的门。
霍沧海向来跟她不对盘,徐星光没指望霍沧海会愿意当她的引路人。
霍沧海冷哼,“霍闻安求的我。”
徐星光看破不说破,她将手递给霍沧海,弯腰下车时,小声提醒霍沧海:“老先生,你小心点,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要是摔了,我还得搀扶你。”
霍沧海:“乌鸦嘴!”
在所有宾客跟霍家人的注视下,霍家上一任掌舵霍沧海,一路牵着徐星光的手,将她带进了和宴楼。
在徐星光一只脚跨入和宴楼的时候,神隐岛上,礼炮齐鸣,一共响了108下。
徐星光抬头,便看见了站在高台之上,身穿黑色隐蟒刺绣婚服的霍闻安。
徐星光恍惚了下,有种再次看到神隐鹤安的错觉。
那时,每逢神夏国有大祭祀活动,神隐鹤安都会换上玄色蟒纹礼服,带领神夏国的臣子,拜神灵,祭亡灵。
霍闻安看到他的新娘子,在他父亲的牵引下,一步步地朝他走来。
那一刻,他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在所有人的见证下,他们分别念了结婚誓词,并将彼此的血液滴在对方的婚戒上,接着为对方戴上霍家古法蟒纹婚戒。
婚礼仪式结束后,霍闻安牵着徐星光每一桌去敬酒,看见夏侯怀归时,他特意单独跟夏侯怀归碰了一杯。
这一次,他没有说那句讨打的‘敬败者’,但他说了句更讨打的话。
他说:“十分感激夏侯族长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我们的婚礼,等我们孩子出生了,一定会邀请夏侯族长来参加他的满月宴。”
夏侯怀归杀人的心都有了。
霍闻安,你真是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