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暖思瞌睡,她半眯着眼,背靠柴禾堆昏昏欲睡。
灶膛余热袅袅,十分暖和。
刚才抬脚挨个视察了整栋屋子,两间睡房均是冷冰冰的木板床,这地界偏西南,农户人家不搭炕也不建火墙,冬日依赖炭盆取暖。
伴着炭火残温,简宁迷迷瞪瞪陷入梦乡,甚至打起了小呼噜。
不知道过了多久,院中乍然响起脚步声,沉睡中的人警觉惊醒,霍地坐直身体,随手操起一根粗木棍,进入警戒态。
须臾,木门笃笃扣响:“宁丫头,你奶叫你去正房商量点事。”
简宁蹑手蹑脚走到门前,隔着门缝往外窥看。
倾盆大雨已然停歇,天空中飘着毛毛细雨。
门外妇人头戴一笠草藤编织帽,简宁虚着眼缝提防辨认,来人是原主三娘。
半天无人应门,简家三媳妇抻抻脚丫子,搁门槛上刮了刮鞋底的湿泥块,嘴上嘀嘀咕咕抱怨:“死丫头,会享福,青天白日怕不是在家睡大觉。”
谩声叽咕一句,手上加重力气咣咣拍门:“宁丫头,开门呐!我知道你在家,睡死啦。”
“来啦。”门吱呀敞开,一双细直的腿交叉一叠,身体懒洋洋地倚在破旧的门边,一只手拖曳着木棍,一只手胡乱耙了耙乱蓬蓬的头发。
有点惫懒。
有点凶野。
刘桂兰拿眼瞥人,瞅她一副慵懒样,明显刚睡醒,撇撇嘴一脸嘲讽:“宁丫头好福气啊,上头没长辈,下头无儿儿女,日子过得清闲,哪像我们下雨天都不得歇,搁家纳鞋底打草垫子,瞧瞧我这双手哟”
“有事?”声音清冷微燥,清冽明亮的眼眸漫不经心地睨着她。
“你奶找,快点儿地。”刘桂兰恼她打断自己,又被她盯的心头无端发憷,快速扭过身,小声叽咕:“真把自己当大佛了,要人三请四请。”
这侄女今天有点邪性!
闻言,简宁挑了一下眉,抄着小手儿慢慢悠悠往正院走。
原身家的三间泥坯房是老房子拆旧剩下的,新院子比邻老泥房而建,新旧院中间竖着一堵竹笆墙,当中开了一道门洞,供平时两家人进出。
乡下一般老人在不分家,为什么说是两家人呢,盖因去年春这具身体的爹与人争执,一失手给人整残一条腿,被发配到农场劳动改造。
爹劳改,娘守不住,没多长日子火速二婚。
头上大姐、二姐嫁人,二房就剩了两个丫头片子,不顶用光霍霍粮食,其他几房颇有微词,心里疙疙瘩瘩总闹腾,家不宁不是事,凭白招人笑话,一大家子几琢磨,由简家老太太做主单单将二房分了出来。
简老太太一共生了五个儿子,一个女儿。
简宁爹简振军排行二,相貌生得五大三粗,性子一根筋,笨嘴笨舌不讨喜,娶个媳妇呢又接连生四个丫头片子,早些年简振军又做了件在老太太看来大逆不道的事,家庭地位略堪忧。
两个姐姐前两年相续出嫁,幸亏嫁得早,要不正如她三娘背地里嚼嘴那般,有个劳改爹,坏分子打底,只能砸手里,或给人续弦,或嫁个瘸子歪嘴。
嫁好人家想都别想,趁早打消念头。
当下多讲究家庭成分啊!
这也是几房执意要把二房甩出去的重要原因之一。
怕损坏自家儿女姻缘。
大姐、二姐出嫁,娘二婚,爹劳改,如今二房只剩简宁和三姐简明玉。
分家时得了一堆破家什旧瓦罐,两袋子粗粮,一分钱没落着,粗盐巴都吃不起,日子窘迫潦倒,简明玉一咬牙,秋收一过便随村里壮劳力去往关岭县,修水坝建水电站。
二房人丁冷清,简宁孤伶伶一根独瓜藤代表二房一家。
黄道吉日,宜开新文。
架空年代文,婉谢考据。()
非传统年代文,携带些些许许奇妙的科幻色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