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机了。
顾静婷的心说不清楚是失望还是其它。
看看时间,凌晨三点,这个时候是人都睡了吧?他又怎么可能开机等她电话?
将手机扔回了床上,才分开一天,她就这么想他了吗?
眉心微微拧起,她的心有些不确定。如此快速的陷入情,绝对在她的意料之外,而她竟然没有半点想逃避的意思。
每每想起唐亦琛,只觉得内心一阵甜蜜——
而现在,他只不过是手机关机了。她竟然就觉得他不应该关机。他应该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关机。
她随时有事,随时都能找到他。
嗯。决定了。明天她要跟唐亦琛说,手机不许关机,要时时保持开机状态。不然她找不到他,可是会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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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宅。
华盛顿的天在阴郁了大半个月之后在今天云消雾散。窗外的阳光照在客厅里,衬着园里意想绽放的鲜。
这是一个美好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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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跟天气相反的,是唐宅此时的气氛。
客厅里,唐紫柔看着唐亦琛,神情冷到了极点:“你胆子好大啊。我不让你去帮顾静婷,你明明答应了,却阳奉阴违?唐亦琛,你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沉默,唐亦琛站在唐紫柔的面前一语未发。
高博几个依然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个。事实上,前天唐紫柔说不让唐亦琛去帮顾静婷,他确实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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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在昨天早上的时候,给了他们一个新的任务。
在顾静婷去max之前,他们的人挑上了龙堂的几个场子。闹出了很大的动静。
其中有一家属于龙堂旗下的夜|总会爆炸了。如此一来,轩辕矅的人第一时间去处理几家夜|场的生意,自然没有想到,会有人胆子这么大,去攻击ma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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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啊。你哑巴了吗?”唐紫柔的声音其实很轻,神情也算温和。可是她越是这样,客厅站着的那些佣人就越是紧张。
得不到一点回应,这让她站了起来,唐亦琛这样沉默的样子让她十分不爽。
“不说了?不解释解释?”
她靠近了唐亦琛,声音越发的轻了起来。可是唐亦琛却依然无动于衷。不置一词。
唐紫柔一怒。拿起杯子就要向唐亦琛砸过去,一道身影却第一时间冲出来挡在唐亦琛的面前。
那个杯子直接砸在了陈瑄的额头上,锋利的杯壁划破了她的额头,鲜血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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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亦琛看着那鲜血,眉心几不可察的拧了拧。
“滚。”陈瑄的举动让唐紫柔的怒气越发的高涨了起来:“你是什么东西?我跟他说话的时候你冲出来?你不会以为他跟你上过一次床了之后就是你可以觊觎的人了吧?”
“我不敢。”陈瑄看着唐紫柔,腾的一下在她的面前跪下:“夫人,刚才我只是一时情急,请夫人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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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唐紫柔抬起脚对着陈瑄的胸口就是一脚,那一脚力道十足,直踢得陈瑄的身体往后倒,眼看就要撞到后面的茶几。
唐亦琛快速的伸出手,将陈瑄的身体稳住,目光看着唐紫柔:“夫人,昨天晚上的事我愿意一力承担责任。”
“你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吗?”
唐紫柔上前一步,尖锐而不客气伸出手指着唐亦琛:“你为什么去帮顾静婷?想让她承你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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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亦琛站直了身体,双手紧握成拳。唐紫柔却不想就这样算了:“你不要以为你最近为唐门拉了几笔生意我就会对你另眼相看。你的生意怎么来的?利用完人家现在想装好人,是不是太晚了?”
唐亦琛依然站着不动,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上面青筋冒出。
高博嘴唇动了动,脚尖一动就想上前为唐亦琛辩解几句,肖飞宇拉住了他的手,给了他一个记眼神。高博向前的动作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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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忠婶端了一个托盘出来,走到了唐紫柔面前站定:“早餐已经做好了,你先喝点牛奶。”
“不用了。”唐紫柔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气都气饱了。”
忠婶固执的将托盘端过去,却不想唐紫柔正在气头上,又怎么会喝她端上来的牛奶?想也不想的就挥开。
一直站着不动的唐亦琛此时终于有了动作。他快速的上前挡住了那扫向忠婶的杯子。
玻璃杯撞在他手臂上又掉在地上,里面的牛奶把他的袖子弄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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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白色的液体顺着袖子湿溚溚的往下流。唐亦琛扶着忠婶,压抑的怒气完全克制不住的扫向唐紫柔:“够了。我说了我会承担责任。你又何必把气撒在忠婶身上?”
唐紫柔一怔,目光马上变了:“你要为了一个下人来忤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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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婶不是下人。”唐亦琛语气缓了几分,却还是沉声提醒唐紫柔这个事实。
忠伯忠婶在唐家呆了几乎一辈子了。两个人没有孩子,唐老爷子鹤驾归西之时,曾经说过唐家一定会为两个老人家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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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唐紫柔连说三个好字,颇来艳丽的五官略带扭曲,瞪着唐亦琛:“看来你翅膀硬了,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你是不是想着把我赶下家主这个位置?你好取而代之?”
“我没这么说。”唐亦琛面无表情。声音四平八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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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这么说,你却是这么想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搞这些小动作,不断的想扩大你的势力,不就是想着有一天把我踢下去,你好取代我?”
尖锐的嗓音没有得到回应,唐亦琛站直了身体,依然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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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紫柔冷哼一声,看着客厅里的人表情各异,对上唐亦琛深沉的止光。她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好啊。你想做唐门家主,不是不可以。你再做一件事情,让我满意了。我把信物给你。在那之前,给我收起你那些肮脏的心思。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再尝尝我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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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看向了陈瑄,内心又是一气:“还不把这里打扫干净?这么多玻璃碎片,你是想让我割到脚吗?一个一个蠢得跟猪一样。”
“是。”陈瑄不敢停留,快速的去拿工具了。忠婶也跟着退后。唐紫柔又瞪了唐亦琛一眼,这才转身上楼去了。
客厅里,忠婶看着唐亦琛被牛奶打湿的袖子上前一步:“少爷,你没事吧?”
“我没事。”唐亦琛摇了摇头,握着忠婶的手:“忠婶,下次她发脾气的时候,你不要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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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忠婶叹了口气:“夫人只是脾气大,她其实心不坏。少爷你就体谅一下她吧。”
她其实都习惯了。唐紫柔每次发完脾气之后又会陷入低谷的情绪。
夫人,其实也苦。面对一个自己不想要的孩子,看着他每天在自己面前长大。她内心的矛盾跟痛苦远处发|泄,只难朝着自己最亲的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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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亦琛没有回应她的话,将西装外套脱了下来,目光落在那自被染了色的袖口上,眸色越发的深了起来,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思绪。
忠婶只当他心里那一关还过不去,拍了拍他的手臂:“少爷,不管怎么说,夫人也是你妈。你——”
此话一出,一直弯着腰收拾东西的陈瑄不敢相信的将目光落在唐亦琛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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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什么话。
唐紫柔是唐亦琛的妈?怎么可能?
可是除了她,其它的人都是一脸平静。仿佛早就知道了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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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博几个的脸上闪过几分担心,一起看向了唐亦琛。想说什么,却只是沉默。
唐亦琛不是没有感觉到下属的视线。却只是直直的站在那里,神情平静无波,最后将外套往手臂上一搭。
“我上楼换件衣服。”
扔下这句话,他不看其它人的反应上了楼。
留下忠婶在心里无声的叹息。冤孽啊。真的是冤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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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亦琛上了楼,一夜奔波。昨天晚上,他知道顾静婷会对max出手,所以带着高博几个,去挑了龙堂的场子。
当然他们的人全部都经过了改装,确定不会有人认得出自己人,更不会有人来找他们的麻烦。
离开了龙堂的夜场,他们拐了很多路,把可能会跟在自己身后的车都甩了,这才回了唐宅。
只是没想到一回来,就遇到了唐紫柔刚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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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向起得晚,不想刚好撞到自己来了这里。她的怒气在他的意料之外,不过他应该早就习惯了吧?
习惯唐紫柔经常性的怒气,习惯她时不时就对着自己吼,习惯她经常骂他野种——
最可笑的就是,他这个野种还是她自己亲生的。
没错,唐紫柔是他的母亲。他曾经强烈怀疑过这一个事实。甚至偷偷的去做过亲子鉴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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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让他不得不接受的事实,唐紫柔真的是他遗传学上的母亲,亲生母亲。
他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并没有见过唐紫柔。唐紫柔生下他的时候才十七岁。她在家休学一年,生完之后她继续了她的学业。
等她上完学回来,发现家里还有一个他时,他已经五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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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记得那天早上,他是怎么在忠婶的帮助上穿上自己平时并不喜欢穿的小礼服,打上了最漂亮的领结。还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小手小脸洗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