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就真的这样离开。
晴微愣愣地站在门口,过了好久好久,才终于反应过来似的,猛地扑进房里,奔向床头。床头柜上空空如也,打开抽屉,也是一样。
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仿佛、仿佛他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从来都没有来过,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过往的一切,那许多许多日子,就这样被悄无声息地抹去。
脸上的泪疯狂的在肆虐,晴微缓缓蹲下身子,只觉得心痛得要裂开,整个人虚乏而疲倦。力气在一点一滴的消失。
她呆呆的看着床上的白色被单,说不出一个字来,也发不出丁点地声音。只是沉默地、无声的哭泣。
窗外,有柳絮儿缓缓随风飞起,纷飞如雪,湛蓝的天,白色的一片一片。
一片、又一片。
这样多,有这样多。晴微茫然地仰头看着。眼眶中、脸颊中湿了一片,就连脖子上,也有滴滴答答的泪水流下。
为什么,心痛得这样难以忍受?
她不要离开他,不要离开他、不要离开他。
她不许他就这样离开,不许。
可是----有什么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
有轻轻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整个人是这样的无力,然而晴微还是竭尽了全力,转回了身去。
站在那里的。赫然竟是陈家宣。
是陈家宣。
家宣徐徐走到晴微身旁,低头温和地凝视着她。晴微昂着头,捂住胸口,忍住那锥心地疼痛。问她:“你知道?”
家宣轻声说:“是啊,我知道。”她朝晴微伸出手来,“起来吧。夏小姐。天蓝也不会想要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你难过,他会比你更难过。”
最后,她说:“不要去找他,他不会再出现了。”
她知道。她知道。
她知道他,知道他的离开,是为了成全她的成全。
可是,他又知不知道。假如他离开。假如她的身边不再有他,那样的日子又还有什么意思?
到了今天她才明白。明白自己对他的爱。那么多年、那么多年。她一直以为自己心中念念不忘的是另一个男人,可是她对他地爱,原来早在许多许多年以前,就已经悄悄的驻留、生根、发芽,她却从来都不知晓。
面对爱情,夏晴微永远都是这么后知后觉。
她不想让自己明白得太晚,却偏偏总是太晚。
晚到根本就----来不及。
晴微低着头,竭力忍住自己的眼泪:“他在哪里?”她的声音很轻、却有力,“陈小姐,请告诉我,他在哪里?”
家宣怅然地看着她:“找到他又有什么用?夏小姐,你知道他地病----”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可是那又怎样?肝癌并不是被判了死刑,报纸和电视上不都常说有人患了癌症却还可以活很多年的,不是吗?为什么他不可以?为什么他就不可以?他也可以活很多年的啊!只要我们努力、只要有信心、只要坚持下去……”她已经哭得说不出话,“只要这样就可以……只要我和他在一起……我们在一起,这样就可以。就算他到最后真地离开,也没关系……我只要和他在一起。……我们浪费了那么多时间,为什么就不可以在一起……一点点也好,一点点就好……只要一点点都可以……”
晴微伸手扯住家宣的袖子,用小声的、乞求的语气:“请你告诉我,陈小姐,求你告诉我,好不好?”
家宣慢慢弯下身子,坐在晴微的身旁。她的手轻抚着晴微的发丝,语气也是有这样的轻柔和怜惜:“夏小姐,你知道天蓝地身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