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相依却久久不能入睡,她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下床走到窗前。她赤着脚,地面上的寒意从她的脚底渗透到骨子里,令她打了一个寒颤。
今日的月亮,格外的圆,格外的明亮。
令她想起了许多美好的往事,想起了她在世上,最牵挂的两个人。
而与她一样,在月下思念着自己最牵挂的人的,还有一个人。
“爷,您还不休息?”一红衣的娇媚女子走到一袭白衣的男子身后。
“我睡不着。”男子淡淡道,“傲雪,你说,她现在还过的好吗?”
那名叫做傲雪的女子淡淡叹了口气,轻声道,“爷,你放心,平乐公主安好。”
“好,她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傲雪紧张的点点头,她不知道,当这个男人知道常相依的处境时,他会作出怎样疯狂的事。他们也并不是想要一直瞒着他,只是,怕他会出事。
男子转身,月光下他的容颜,令天地黯然失色,他并不在乎容貌,却在不知不觉中惊艳了人间。
秋天,落叶归根。
相依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金黄的叶子。她的根,又在那里。
她现在,彻底的沦为了纳兰月的禁脔。
白日,她永远不得跨出相依殿。夜晚,她便用她残破的身子,服侍纳兰月。夜夜承欢,辗转承恩。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支撑下来的。她只知道,她要杀了纳兰月。
经过上一次的事情,她想要刺杀纳兰月,难上加难。但是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杀了他。
是的,总有一天,她会杀了他的。她就是用这个念头,支撑着自己走下去。也是用这个念头,麻痹着自己。
就在这时,她被人腾空抱起,一阵竹香,铺天盖地而来。
她被他放置在大腿上,他的大手,抚摸着她的发,像是主人抚摸一只宠物。她知道,她就是他的一只宠物。不,连宠物也不如,她只是他的一个玩物,高贵的玩物。
“你知道吗?你变了很多,一点儿也不像是以前那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儿了。”纳兰月轻轻的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正视自己。
“你就有,那么多事想不开吗?”他的语气,带着责怪。
相依咬住牙,才忍住没有哭出来。
自从知道常氏王朝的迫境后,她就一只活在担忧恐慌之中。现在,她的一切,都被这个男人摧毁了。可是她,却要夜夜在他身下承欢,奴颜婢膝。
可是他,竟还像是没有发生什么事似的,每日对她作出那般的事。现在,还责怪她,有那么多事想不开?
纳兰月轻轻吻上她的眼帘,细声道,“不要伤心了,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
忘记?杀了她的亲人,毁了她的清白,让她像狗一样活着。她如何能够忘记,这刻入心里的仇恨和耻辱?
她静静的没有说话,也不再反抗他的吻,因为那些无谓的反抗,只会激发他潜在的兽欲,只会增加他征服的快感。
夜晚,一番缠绵过后,他满足的伏在她的身上,休息了好一会儿,他才弓起身看着她,亲吻着她的汗水,安抚着她战栗的身子。
时间过得很快,不久便入冬了。
因着这几日,她常常到相依殿的后院里,去看那株她去年栽的梅。也没有顾着身子,便感染了风寒。
起初,她也不注意,她只是想,亲眼看着那株梅冒出第一个骨朵,开出第一朵。
纳兰月像是入住了相依殿。就连他的奏折,都是在相依殿批的。
这日,她正与他一起用膳,突然喉咙发痒,她用手绢捂住嘴剧烈的咳嗽着,像是要将肺都咳出来似的。口腔内一股腥甜,竟是活生生咳出了血。那抹鲜红的血,在白色的手帕上变得分外凄艳。
纳兰月的脸色变了变。
他们都知道,她的身体,似乎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还好,他还没有变态到折磨病人。床上,他只是紧紧的抱住她,任由他的身体变得火热,也绝不再动她分毫。
日日有着各种各样名贵的药材送到相依殿来。
相依看着这些只一件便可以供应一个穷人家庭一生的开支时,不由得苦笑。她一个将死之人,怎么受的起这么多名贵的药材?
她的病,从他长期入住相依殿开始,便是他照看着。她以前都不知道,纳兰月竟然还会治病救人,她一直以为,他只会杀人。
只是她的病,任由他是个大国手,他也无药可医。每一次,看着他为她诊脉时紧皱的眉头。她的心情竟然也会愉悦起来。
这日,他依旧紧紧抱着她,亲吻着她的脸颊,低声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纳兰月。”她淡淡的唤他的名字,“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将我禁足在这里,我想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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