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驰的话一说完,连俢肆戏谑中透着明显不理解的冷眼就毫不客气的朝他射过去,“你***到底是谁的兄弟!”
连俢肆的怒是荣驰意料中的,他并没在意,也没急着反驳,而是俯身专注的帮唐翩跹检查起了呼吸机心电图之类的仪器。
确定所有的机器都在正常运转,并无异样,荣驰充满心疼和怜惜的目光这才落在了唐翩跹那张苍白的堪比白纸的脸上。
很想伸手摸摸她的脸,跟她打声招呼,告诉她:翩跹,荣驰哥来了,有委屈你起来跟荣驰哥说,荣驰哥帮你出气,帮你揍阿肆,帮你骂死他,不要再睡了,好么?
可是阿肆在,他不敢造次。
哪怕他只当翩跹是妹妹,也怕这家伙吃飞醋。
盯着*上令人心疼的丫头看了会,荣驰才把视线上移,落在对面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怒视自己的人身上。
很轻的声音,平和又无奈的语气,“你不要生气,我只是将心比心,湛天丞比你苦。”
连俢肆也不跟他争,说实话,细想一下他也觉得湛天丞挺倒霉的。
“ok,我承认,命运是对他不公,可命运同样也没放过我!”
“既然让我和跹跹相遇,相爱,又为何让她拥有那样一个身世。她是谁的女儿都好,为什么偏偏是许博年的!”
“她现在是我的妻子,他就算再爱她也无济于事,也得给我死心!”
又是一番霸道的没有任何转圜余地的言论,荣驰无力也不想再跟他说无谓的争辩。
剑眉微蹙,他问,“这么说,你是不答应了?”
连俢肆冷眼睨他,一声嗤笑断然从唇齿间逸出,“你问都不该这么问!换了是你,你会让你老婆的青梅竹马跟她见面吗?”
“不会。”荣驰想也没想的摇头,回答的很是干脆。
连俢肆戏谑的勾唇,“那你还好意思问我!”
抬手揉了几下眉心,荣驰一脸认真的跟他解释,“但我会视情况而定。以翩跹目前的状况来说,换了是我,我肯定会大度的让他们见一面。她现在跟个活死人没区别,两个人就是见了,也做不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把掌心里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放回去,顺便帮唐翩跹把被子掖好,连俢肆态度坚决的从嘴角里扯起一个绝然的冷笑。
“你不用再多费唇舌,我死都不会让他上来,一眼都不会让他看。她是我的跹跹,不是他的合.欢!他有意见有牢骚去找老天爷说理去,跟我没关系,我何其无辜!又不是我硬生生的把她抢过来的,是老天爷把她送来我身边的。如若不是遇见她,我现在也不至于这么痛苦!”
说话间,连俢肆一双布满红血丝的黑眸眨也不眨的看着*上的人,眉目间忧伤噬骨。
抿唇过后,他继续道,“不好意思,我就是这么自私,这么蛮不讲理,随你们怎么看我,我无所谓!我就是不喜欢别人觊觎我的东西,多看一眼我都会想要把他的眼睛挖出来!我的女人,只有我能看!”
“从我把她从海里捞上来的那一刻起,湛天丞和她的缘分就断了,而我和她的缘就此展开,自那以后就再难切断。我连俢肆不轻易动心,一旦动了就是生生世世的事情。她恨我也好,爱我也罢,都只能呆在我身边,只能被我一个人欣赏!”
“也许你说的对,被我爱上,于她来说并不是一种幸福,而是噩梦的开始。可就算是噩梦,我也要当她噩梦里的男主角,形象再差面目再狰狞都不要紧,地位不可撼动就行。至于其他的配角,就给我自觉的闪到一边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简直……简直不可理喻!”好说歹说这人一句也听不进去,荣驰一怒之下甩袖而去。
目送他离开,紧接着耳边就传来重重的摔门声,可见这家伙气得不轻。
连俢肆不以为然的冷笑,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他不过是爱了个女人,爱的太深,爱的太痴而已,何错之有?
“跹跹,对不起,不是故意要伤你,只是真的太爱你,爱到没办法控制自己的一言一行……”
“快点醒过来,好么?醒过来你想怎么闹都可以,我绝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我和漪儿都需要你……”
“等你醒了,我们一起去逛育婴店,去给小漪儿准备出生以后要穿的衣服和玩具,好么?你和我都没有母亲,这些事只能我们自己操办。头一次当爸爸,很多事情都不懂,心情是既激动又忐忑。”
“我最近有在看书恶补,看如何才能胜任好父亲这个神圣而又伟大的角色。”
“最近变天了,像是要下雪的样子,好冷,可是外面再冷也没我的心冷。”
“好想再带你去瑞士滑雪,好怀念我被你连累摔在雪地里被你趁机揩油偷香的感觉。还有你亲到了我以后嘚瑟的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
“好了,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我还有点事,处理完了再过来陪你。”
说完这一句,痛苦的抿了抿唇,连俢肆起身之前满脸不舍的在唐翩跹的额头上落下了一记轻吻。
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病房门口走去。
病房的门一关上,*上的人这才慢慢睁开了一双蓄满薄雾的眼睛。
其实唐翩跹醒来有一会儿了,但她一直忍着没动,也是昏睡了太久没力气。
本来都已经徘徊在了鬼门关门口,可是在听见连俢肆说她要当妈妈了的时候,她终是不忍心踏离这个尘世。
就算她再逼着自己对连俢肆说狠心的话,说不会帮他孕育孩子。
这个孩子的到来还是让她意外又惊喜,瞬间让她有了一种枯木逢春的感觉。
她的漪儿来到这个人世了,在最不该来的时候到来,却也是在她绝望的时候,带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
不,她不能死!
她从小就没有母亲,不能再让可怜的漪儿跟她一样苦命。
就算日子再苦,被连俢肆折磨的再痛不欲生,看在漪儿的份上,她也要咬牙挺过去。
夹满仪器线路的那只手缓缓而又颤抖的伸向小腹,隔着厚厚的被来回的抚摸。
呼吸机下微张的唇齿间逸出激动又绵若的气息,唐翩跹虚掩着眼帘望着天板流着眼泪直笑。
真好,再过不到七个月她就要当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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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俢肆刚驱车离开医院没多久,突然接到院方的电话。
说他太太醒了,他们正在为她做检查,他简直不敢相信!
一个急刹车把车停到路边,他激动的直用双手捂脸,欣喜的泪水盈满眼眶。
他是个从不哭的人,可这一刻他不知道要怎么表达他内心里的喜悦。
三个月了,整整三个月了!
守在她*边的每一天,对他来说都度日如年。
这种日子太可怕了,盼不到头的感觉。
无数个夜晚,趴在她病*边不小心睡着,总是会梦见她醒来跟他说话了,他激动不已。
结果,惊醒以后才发现那是梦,她还是那么一动也不动的躺在*上,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
但是现在,她是真的醒了。
谢天谢地!
哭过,笑过,连俢肆赶紧整理好情绪,一个急转弯,就把车子调转了方向,直奔医院。
当他赶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几个医生似是检查完正在往出走,两个守在那里的保镖很有眼力的帮他们开门,迎他们出来。
火速上前询问了一下太太的情况,听见医生说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再观察几天无异样就可以出院了,他是握着医生的说谢了又谢,脸上的笑容灿烂又明媚。
送走医生,连俢肆双手发颤的推开了病房的门。
绕过转角,一眼就看见身着病号服的她靠坐在*头。
脸上的呼吸机被摘掉了,周围很多仪器也都撤走了。
气色虽然还是很差,但苍白中明显恢复了些许属于常人的红润。
到这会儿,他才确定她是真的醒了。
来到*边,在她身侧落座,连俢肆顾不上许多,一个伸手就把她重重的带进了怀里。
“跹跹……”掌心一下一下轻抚她背上的发,他又哭又笑的在埋首在她颈项间,抖着唇瓣不停的呼唤她的名字,情绪激动的难以言状,“跹跹,我的跹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