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顾呈是仔细听着的,可一听顾二娘子叫他去李家和顾大娘子说嫁妆的事,立时便拉下脸来:“这怎么成,我怎么说都是朝庭命官,怎可在女儿月子里去见她,不成,不成……”
“爹!”
顾二娘子越发的急了:“怎么就不行了,您是大姐的亲爹,您关心大姐,去瞧瞧又怎么着了,谁又能说什么?”
“不成。”顾呈还是坚决不同意:“这事还是得女人来办,我一个大男人去贪图女儿那点子嫁妆,这成什么了。”
付姨娘垂头,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她最瞧不起顾呈死要面子活受罪这一点了,可她除了奉承顾呈,也没有旁的法子,只能忍着:“老爷说的也是,这本就是该女人出头的,可是,夫人去的早,奴家一个小妾又怎好……老爷不知道,奴家去李家被如何羞辱的,前次去就挨了打,这次去又是叫那李家大娘子给辱骂了一通,妾身本就卑贱,原挨骂受打也没什么,可是,办不好事情是妾身对不住老爷了。”
说着话,付姨娘又痛哭起来。
“唉!”顾呈叹了口气,才要答应下来,便见管家连滚带爬的进了屋:“老爷,老爷,不好了,舅,舅老爷打进来了。”
“什么?”顾呈一惊,猛的站了起来。
他这厢才站起身,便见钟鸣鹏风风火火进屋,他脸上带着怒意,拉着一张脸,一伸手便把要过来阻拦的管家推倒在一旁,一抬脚,旁边的椅子便被踹倒:“顾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鸣鹏。你这是哪受的气,到我这里来撒火来了。”顾呈也拉下脸来沉声问道。
“哪里受的气,你们家受的。”钟鸣鹏咬着牙,恨声道:“我夫人将话说的那般仔细,叫你们尽快整理好阿姐的嫁妆给宛儿送去,你们倒好,阴奉阳违啊,答应的好好的,等我夫人前脚走了。你们后脚便去寻宛儿,想要叫宛儿亲口承认不要嫁妆,顾呈,你打的好主意啊,我怎么就没瞧出你脸皮子这般厚,要早知道你这样,当年我就是被我爹打死都不能叫阿姐嫁给你……”
钟鸣鹏指着顾呈的鼻子骂了起来:“宛儿才生产完,她可是难产,伤了底子的,你们不说送些东西过去帮她补身子。反倒拿这些事情来烦她,就为着付桂这个贱货,为着你这庶子庶女。你竟将嫡女扔在一旁不管不顾的,顾呈,当年我走的时候你曾说过什么,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难道都忘了,你怎么有今天的你也忘了,好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这番骂将顾呈骂的面红耳赤,气的浑身发抖:“这是顾家,可不是你们钟家。你家姐姐嫁了顾家,那就是顾家的人,她的嫁妆也是顾家的,你凭什么管,宛儿是我闺女,她要死要活都由我说了算,哪里有你出头的余地。”
顾呈也是气急了,失去理智的漫骂起来。
他这一骂不要紧。反倒是将钟鸣鹏气笑了:“好,好一个顾家,真好……”
他一行说一行发着脾气,抬脚举手之间将厅堂里的物件摔坏许多:“我倒是真没听说过哪家将亡妻的嫁妆昧了去,也没听说过哪个要脸面的人家指着老婆嫁妆过活的。顾呈,你连家都养不起。你枉为男儿。”
抬头,钟鸣鹏冷冷的看了顾呈一眼:“行,你不是说这是你顾家的事么,我管不得,成,当年是怎么说的,我管不得,我寻能管的人来管,阿姐死的时候立的字据可还在呢,那些个保人也没死绝,我就不信我将他们寻出来,他们敢说那嫁妆不该给宛儿,若是谁都不管这事,惹急了我,我告御状去,也叫全京城的人看看你顾呈是如何的凉薄,如何的不要脸。”
钟鸣鹏一说要寻保人,要告御状,顾呈鼓起的勇气猛然间就泄了,脸也不敢再拉着了,赶紧陪笑道:“鸣鹏,我不过说的气话,你,不要与我一般见识。”
“哼!”钟鸣鹏冷笑一声:“若是不想将这事闹大,你早些将嫁妆整出来吧,宛儿那里还急着用呢。”
说完话,钟鸣鹏冷冷的看了付姨娘一眼:“付桂,你这些年如何对宛儿的我可都知道,甭拿别人当傻子,我可没顾呈这样没脑子,如今我回来了,自然便不能放任你再算计宛儿,我今儿把话撂这儿了,你要是再想方设法的想叫宛儿不好过,我便叫你更不好过,你让宛儿哭,我就让你儿子闺女一起哭,你叫宛儿掉上一根头发,我便砍了你儿子闺女的胳膊,总归我钟鸣鹏就是个混人,我啥事都能做得出来,你要是不信就且试试。”
付姨娘本来见钟鸣鹏一来就和顾呈吵就吓坏了,躲在后边不敢出头,等到钟鸣鹏一番威胁的话说出口,更是吓的她几乎瘫软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扶着顾二娘子,付姨娘脸白白的,低头轻声道:“奴没苛待大娘子,奴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