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希打量这小屋,发现这屋子采光尤其不好,显的屋里昏昏暗暗,而且,通风也不好,这大夏天的进去之后只觉一阵闷热。
想着自家侄子整日里就住在这种地方,于希一阵心疼:“你这孩子,怎生……唉,你受苦了。”
“侄子倒不觉得苦。”于子然请于希坐下,亲倒了茶奉上:“叔叔,这茶不好,叔叔将就些吧。”
能见到侄子已经得到之幸,于希哪里还会在意茶好不好的,他在意的是这茶是侄子亲自倒的,他接过来喝了一口,顿觉一阵苦意,还有一阵涩意。再看那茶黄黄的沉沉的,碗底全是茶沫子,于希更加的心疼。
于子然并没有坐,而是垂手站在一旁:“侄子如今有吃有喝,掌柜的也心善,允了侄子每日在会馆的书房内看书,侄子觉得是真的不错。”
“唉!”于希叹了口气,放下茶碗:“原我这些年一直在寻找你们,哪知道。我得了信儿的时候,你……咱家的老爷子,还有你父亲母亲和你妹子竟都没了,就你没有下落,我就一直在找,可巧前些日子李大娘子告诉我你的下处,我就寻了来,却是没碰到。”
“如今叫咱们叔侄两个相遇,侄子已经很满足了。”于子然一笑:“说起来,我能到江浙会馆栖身。也全凭了李大娘子,她还给我交了好些银子,只是我过意不去。便将银子攒了起来等哪日再碰到她就送还给她。”
于希一摆手:“无妨,我与李大娘子是故人,也受过她的恩惠,反正咱们爷俩儿受人家的恩多了,虱子多了也不觉得痒,一些钱财倒是没什么防碍的。”
“那我更要感激人家了。”于子然一拱手:“我倒没什么,叔叔受了人家的恩,我也得想着法子还上。”
于希忍笑:“你啊。倒是个傻的,怕是咱们以后欠人家的一世也还不清的。”
说到这里,于希自然要问问于子然这些年的生活,还有他老父如何过世,兄长嫂子又是怎么着的,怎么发送,于子然怎么逃了出来,这些都要仔细的问清楚。
说起一家人被害。于子然一脸的悲痛欲绝,又是义愤填膺:“叔叔应该也知道,这破家的知县灭门的知府,那知县仗着京里有人撑腰,胆子可是大的紧。由着他小舅子强抢民女,将我妹子活活的逼死。这还不算,父亲上门讨理,还被他们打死……”
于子然说到动情处那双不大的眼睛满是泪水,于希听的也是紧握拳头,狠命克制着才没有砸东西发泄,于子然一行说一行哭,哭的悲痛的时候再也站不住,于希拉他过去扶着才叫他稳住身形。
等于子然说完,于希也是满脸的泪:“好孩子,真难为你了,你放心,以前叔叔寻不到你叫你受了苦,以后,有叔叔在,必然保你荣华富贵。”
“我不求荣华富贵,只求能叫我爷爷,我爹我娘我妹子九泉之下得以瞑目。”于子然狠狠一拳捶在桌上:“我上京来一是想查明仇人的靠山是哪个,二来多攒些钱多认识些人好参加会试,等到有一日我得中进士,我自然是要报了这灭门之仇的。”
“好,好。”于希欣慰的笑了:“真不愧是我于家的子孙,好孩子,我是你亲叔,那被害死的是我爹,我哥哥嫂子,我的亲侄女,这仇,咱们爷俩一起报。”
于子然没有推脱,他没了父母,于希就是他最亲的人了,都是于家子孙,于希要报仇是理所当然的,再者,有人帮忙,他也有个支撑,心里也有些底。
讲完了自己的事,于子然又问于希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他这一问,于希面现难色,于子然察觉到了,惊问:“怎么,难道叔叔日子不好过,叔叔放心,即然侄子认了亲,就该孝敬叔叔,侄子这里还有些银子,叔叔若是急用就拿去吧。”
于希一阵感动,心里话,到底是一家子血脉至亲,再没人比这个侄子更亲近的了。
摇了摇头于希叹道:“我哪里缺那些钱,只是不知道该如何与你说。”
说话间,于希将他如何安葬了母亲,如何去势进了宫,如何得到赏识伺侯太子,又是如何在太子登基之后得了权势的。
他拍拍于子然的头:“先儿你受了苦,叔叔并不知情,如今即是知道了仇人,叔叔便是凭着这张老脸不要去求人也要好好报咱家的仇。”
他起身打量于子然的住处:“这地方是住不得了,可巧我在京里有个宅子,你先搬过去吧,自此之后好好读书,等得中了进士,也算是光耀咱们于家门楣。”
若是于希不是太监,有妻有子的,或者于子然还会推脱一番,可他知道这个叔叔也是命苦之人,竟是再不能留后的,心下也知于希必然打定了主意要将一切银财人脉都留给他用的,也就不推脱,欣然应允。(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