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鸾儿和顾歆都快要睡着的时候有丫头进门唤她,李鸾儿赶紧整整衣服出了屋子,就见金夫人站在屋外的桂树下对她招手。
李鸾儿赶紧过去扶住金夫人,又和顾夫人告别,到前院叫上李春一家子慢慢走回去。
回到家中,金夫人显的出奇兴奋,拉着李鸾儿只说有话要对她讲。
李鸾儿只好先打发李春回屋睡觉,然后亲自泡了茶,坐在一旁和金夫人说话。
金夫人双手捧着茶杯,让有些冰冷的两只手温暖了许多,这才喝下一口,斟酌道:“顾家今儿来的那贼是君莫为派来的,目的就是毁了顾歆的清白,好有借口退了顾家的亲事。”
李鸾儿倒并不觉得奇怪,点点头:“我早想着顾家和君家的亲事怕是成不了的,若是顾大爷在的话,君莫为许会看在顾家钱财的份上叫他儿子娶顾歆,可如今顾茗到底年纪小了些,顾家又再没大出息的人,君莫为自然要给他儿子寻更好的人家,不过,他怕也舍不得顾家的钱财,却想了这么个阴险的主意,即能退掉顾家的婚事,又能得到顾家的钱,实在小人。”
“你想的倒是不错。”金夫人笑了笑:“我也与她说了我便是君莫为那被赶出家门的前妻,顾夫人想和咱们合作呢。”
李鸾儿双手撑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这倒也是可行的,顾家虽然破败了些,可到底底蕴在那里,若果然豁出去与君莫为添乱,怕也够他头疼的。”
“你这话我倒不赞同。”金夫人是正正经经的古人,虽然经的多了,见识上比寻常女子强的多。可思维却已经固定,她自认为权钱方面,权比钱来得重要,顾家有钱,可也经不住当权者的打击:“君莫为到底为官多年了,人脉心计都不是顾家能比的。”
李鸾儿一笑:“单靠顾家是不成的,这不是有我们吗。”
“我们?”金夫人冷笑:“我们又能如何?是靠我的医术,还是靠你那份力气,还是说。靠那才进宫没站稳跟脚的凤儿。”
李鸾儿指指自己的脑袋:“都不是,靠我们的脑子。”
这下子,金夫人更加不明白了。
李鸾儿叹了口气,耐下性子给金夫人解释起来:“夫人,世人都说士农工商,把商人贬的很低,似乎商贾很弱势,很被人瞧不起,实则不然。”
这话倒也新鲜,金夫人一时听住了。
又听李鸾儿笑笑道:“若不是商贾得了势能威胁到皇家的统治。历代帝王家又怎么会那样打击商贾,便是历朝历代极力打压,可那些大商贾却还是能够对当权者造成威害。远了不说,便是扬州的盐商,蜀地的茶商,北地的边商,若这些人联起手来,怕是官家都要害怕呢。”
金夫人听的点了点头,却还是有些不同意:“只是他们又怎么可能联手?”
“事在人为啊。”李鸾儿叹了口气:“自春秋战国起,哪一次改朝换代没有大商贾的影子。夫人想想吕不韦,想想戚家,想想太祖时的丁家。”
一番话说的金夫人头上都冒了汗:“看起来,世人都给蒙住了眼啊。”
“可不是么。”李鸾儿敲了敲桌子:“远的不说,便是前朝皇家人数众多,有那等旁枝的皇族日子过的实在紧巴,官家为了叫他们日子好过些,便定下规制。聘礼达到多少银钱,便可娶皇家女子进门,从乡主到县主再到郡主,价码可都不一样,当时有好些大商家为了面上光采。竟是真拿出钱来讨皇家女子入门为媳,甚至还有那富可敌国的一户人家一时娶了十来个县主郡主进门。夫人,这便是商家的力量,也是银钱的力量啊。”
这些事情金夫人确实知道,只是,她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又听李鸾儿道:“就是如今,夫人且瞧瞧,官商勾结的有多少,那些大商家给自家子弟娶官员女子为妻,当官的娶商家女儿为妻为妾的不知凡几,这钱财的力量若真用得好了,君莫为……又算得了什么。”
“这……”金夫人还是想不出要怎么办。
李鸾儿压低了声音:“唯今之计,便是先打探出朝中哪些大臣与君莫为不对付,哪些与他结了怨的,先弄明白了再图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