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冰无所谓的挥挥手,得意地笑了。
对面的赵丹若一直以为姚冰的火爆性子自然会主动的跟主家要求换桌子,谁知道只看到她神色有些不善,她旁边的姚梓锦也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竟然满脸带笑了,不由得看了姚梓锦,眉头越皱越深。
说来也巧,赵丹若跟梓锦的中间坐着的是一个并不知道姚冰跟赵丹若吵过嘴的小姐,看着梓锦一身桃粉色杭绸折枝褙子做的很是别致,就忍不住的问道:“这衣服的滚边上你居然还做了刺绣,这小锦鱼这么小,你怎么绣的这样的漂亮。”言语间满脸的惊羡。
众人的眼神就被吸引了过来,原来梓锦在自己粉色的褙子边缘滚了雪白的亮绸,又在这三指宽的亮绸上绣了嫩绿的缠枝水草纹,而水草纹的中间绣了小小的活蹦乱跳神态各异的金鱼,很是夺人眼球,在桃林的时候,梓锦特意跟人保持距离,也就无人瞧见,现在却躲不了的。
梓锦就笑着说道:“这种针法叫做施鳞针,绣鱼儿的鳞片再好不过了。”
“施鳞针?这是什么针法?都没有听说过啊。”那女子惊讶的问道,眉宇间带着惊奇。
“就是先以寻常的套针用多色绣线分出明暗面,然后再施针分出鳞片的层次,使得鳞片若隐若现,就多了几分真实的感觉。”梓锦轻声说道,声音尽量的小一点不影响到旁人说道。
姚冰在一旁就得意地说道:“我这妹妹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做出来的东西都特别好看呢。”
“像我们这样对人家学学针线不过是应个景,那不成将来还考这个过活不成?不像有的人不好好的学,只怕将来没得出路呢。”
梓锦抬眼望去,就见赵丹若正面带鄙夷的跟旁边的人高声议论,明显的就是说将来梓锦的婚事能有多好,这个时候学学针线,到时候绣个帕子什么的贴补家用,说话很是刻薄。
这边小儿女的口角,让大厅里慢慢的安静下来,众人的视线就转移过来,只是这边梓锦这一桌却还未发觉。
姚冰就火了,就要骂回去,却被梓锦轻轻一拉,姚冰一愣,就听到梓锦开口了:“女子有四德,既德、言、容、功。梓锦在我们姐妹中算是最愚钝的,比不得我们大姐姐博览群书,比不得二姐姐贤惠知礼,比不得我三姐姐爽利活泼,也比不得我四姐姐能诗擅赋,唯有多下苦工,这才在针线上小有所成。我母亲常教导我们,作为女子第一要紧的就是品德,能立身正本,不言别人是非;第二要紧的是出入要端庄,稳重持礼,不能轻浮随便;第三要紧的就是不惹口舌之非,理解别人所言,不得逞口舌之快,这第四要紧的……”想起这最后重要是指成亲后相夫教子的,梓锦现在年纪还小,当然不能说这些,是为不雅,理解改口道:“我母亲还没教我,母亲说我年纪尚幼,前三点学好了再说。”
海氏隔着一张桌子坐着,听着梓锦这一番话不仅让她脸面大增,就连她没有出门的几个女儿都被梓锦一夸奖立刻扬了名,顿时老泪纵横的,这么多年在庶女上的投资终于看到回报了,看着周围各位官太太的看着自己羡慕的眼神,便觉得人都要飘起来了。
梓锦这话没有反驳赵丹若什么,却字字句句在指责赵丹若不谨守女子的本分,失了妇德,犯了口舌,丢了妇容,这一招才是杀人不见血啊。姚冰与有荣焉的看了梓锦一眼,轻笑道:“母亲平日没有白教你,别丢了咱们姚府的脸面。”
梓锦立刻抬起头,一副天真不知道自己方才做了一件令人无地自容的事情一般,脆生生的应道:“姐姐说的是。”
谁人不知道这位五姑娘是庶出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位庶出的跟嫡出的三小姐关系这么好,听着自己话里的口气,好像姚府的姐妹都这般团结一般。于是众人看着海氏眼光有些不一样了,就比往日多了些敬重。
海氏自然是感受得到,心里暗下决心,以后出门必定带着姚梓锦,太……太长脸了!
赵丹若损人不成,倒是自己丢了颜面,听到梓锦暗讽的话语,一张脸都能滴出血来,她还能感受得到她身旁的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赵夫人远远地望着女儿吗,又瞅了梓锦一眼,却一句话也没说。
梓锦没指名道姓,若是赵夫人强出头,只怕就会落个以大欺小的名声,这以后儿子娶媳妇,谁家的姑娘愿意找个这样不讲理的婆婆?女儿要出嫁,谁又愿意攀个这样的亲家?不管怎么样,这口哑巴亏只能生生的咽下了。
突然间有人发出了一声轻笑声,这笑声在着略显寂静的大厅里格外的悦耳,就如同午后挂在窗口的风铃,微风一吹,清脆悦耳。
众人不由的抬头往声音的发源处瞧去,只见到一个头束紫金冠,身穿宝蓝色五福纹直裰,脚踏青缎小朝靴的十四五岁的少年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迎着灿烂的阳光好像镀了一层金,好一个俊逸的少年郎!
“多日不见,五妹妹倒是进益了不少。”
梓锦只觉得人生理想都抹黑了,叶溟轩……你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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